她坐在副駕上，指尖反複摩挲著文件袋的邊緣——剛才在倉庫時還能摸到的軟布包，此刻卻隻剩下空蕩蕩的觸感，連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都消失了。
“怎麼了？”陸時硯的聲音從旁邊傳來，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沒動，眼神卻瞟向她反複揉捏文件袋的動作。蘇晚的指尖冰涼，連平時挺括的文件袋都被捏出了褶皺，顯然是出了問題。
蘇晚深吸一口氣，緩緩打開文件袋——裡麵隻有那卷琥珀金金線和幾張設計草圖，原本放在最底層的織錦樣本，連帶著軟布包一起消失了。“樣本……沒了。”她的聲音有些發顫，指尖劃過文件袋內側的縫隙，突然摸到一個小小的硬物，捏出來一看，是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定位器，上麵還沾著點布料纖維——是王向導藏的那個。
陸時硯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，伸手接過定位器，指尖撚了撚，語氣裡帶著冷意：“難怪我們剛出發，就有陌生車輛跟在後麵，原來是靠這個定位。”他轉頭看向蘇晚，發現她的眼眶有點紅，卻沒掉眼淚，隻是緊緊攥著文件袋，趕緊放緩語氣，“彆慌，我們先查在哪裡丟的，肯定能找回來。”
秦峰坐在後座，立刻拿出平板電腦，調出車輛行駛記錄和沿途監控：“老板，我們剛才在鎮口的便利店停車買水時，有輛銀色轎車停在後麵，監控拍到一個穿灰色外套的人靠近過副駕車門，當時您和蘇總監在店裡，我去後備箱拿東西，沒注意到他。”
蘇晚猛地想起剛才的細節——她下車時，文件袋隨手放在副駕座位上，臨走前還特意拉了下車門，以為鎖好了，現在想來，那人應該是用了某種工具撬開車門，趁沒人注意偷走了樣本。“都怪我，沒把文件袋帶在身上……”她的聲音裡滿是自責，那可是“傳承”係列的關鍵樣本，要是找不回來，不僅展會要受影響，老藝人的心血也白費了。
陸時硯騰出一隻手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，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袖傳過來，讓她的指尖不再那麼涼：“不怪你，是我們沒料到王向導還藏了這手。”他對秦峰說，“查那輛銀色轎車的車牌，聯係沿途的交通監控，看看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。另外，讓派出所的人協助攔截，樣本上有我們做的隱形標記，就算被他們拿走，也沒法用。”
秦峰立刻開始聯係，平板電腦的屏幕上飛快地閃過監控畫麵，那個穿灰色外套的人動作很快，偷完樣本後立刻上車，往鎮西的高速路口方向開去——顯然是想儘快把樣本交給趙天宇。“老板，車牌是套牌的，不過我們拍到了司機的側臉，已經發給刑偵那邊比對了。”
蘇晚看著監控裡那個模糊的側臉，心裡忽然想起老藝人早上說的話：“好的織錦能說話，能把日子裡的故事織進去。”她攥著文件袋的手緊了緊，忽然覺得不能就這麼等著，“陸先生，我們能不能去鎮西的高速路口攔截？樣本上的隱形標記隻有我們知道，要是被趙天宇送到染坊銷毀，就麻煩了。”
陸時硯看了她一眼，眼底滿是讚賞——她雖然慌，卻沒亂了分寸，還能想到樣本的後續風險。“秦峰，讓前麵的安保車先去高速路口設卡，我們隨後就到。”他踩下油門，越野車的速度快了些，窗外的竹林飛快地向後退去，像一道道綠色的殘影。
蘇晚靠在椅背上，指尖還捏著那個定位器，忽然覺得很慶幸——幸好陸時硯一直很謹慎，在樣本上做了隱形標記，就算被偷走，趙天宇也沒法仿造；幸好她自己還有個習慣，重要的東西總會留備份，隻是現在還沒到說的時候。
“彆擔心，”陸時硯的聲音又傳來，這次比平時更溫柔，“就算他們拿到樣本，也破解不了上麵的織法密碼，而且我們很快就能追上他們。”他轉頭看了她一眼，發現她的眼神裡少了些慌亂，多了點堅定，忍不住補充道，“就算真的追不上，我們還有……”
“還有補救的辦法。”蘇晚接過他的話，朝他笑了笑，沒多說什麼，隻是摸了摸自己的帆布包內側——那裡藏著她早上偷偷放進去的備份樣本，加了特殊的防潮標記，比主樣本更小巧，卻保留了“活水紋”的關鍵細節。
就在這時，秦峰的電話響了，是刑偵那邊打來的：“秦助理，我們在高速路口攔下了那輛銀色轎車，司機已經抓了，但是……車上沒有織錦樣本，他說在半路上就把樣本交給了另一個人，往申城方向去了。”
蘇晚的心又沉了一下。趙天宇果然留了後手，沒讓同一個人帶樣本走，而是分了手，增加尋找難度。陸時硯卻很冷靜，對秦峰說：“讓刑偵那邊審司機，問出接樣本的人的特征和車牌號。另外，通知申城的安保團隊，在高速出口設卡，重點排查往趙氏集團方向的車輛。”
掛了電話，陸時硯轉頭對蘇晚說：“趙天宇急著要樣本，肯定會儘快拿到公司去研究，我們隻要盯著趙氏集團的入口，就能找到樣本。”他的眼神很堅定，像有十足的把握，“而且，他以為拿到樣本就贏了，卻不知道我們還有後手。”
蘇晚看著他的側臉，陽光透過車窗落在他的臉上，把他眼底的自信和溫柔都照得格外清晰。她忽然覺得，就算樣本暫時找不到，也沒關係——因為她有備份，更因為身邊有這個永遠能為她兜底的人。
越野車繼續往高速路口開去，窗外的天空漸漸放晴，陽光灑在盤山公路上，像鋪了條金色的路。蘇晚把定位器放進文件袋，指尖輕輕碰了碰帆布包內側的備份樣本，心裡踏實了不少。她知道，這場圍繞織錦樣本的較量，還沒結束，但她和陸時硯，早就做好了準備。
秦峰在後排整理監控資料，忽然指著屏幕上的一個畫麵說：“老板，您看，這個接樣本的人，好像是趙氏集團的特助，之前在行業酒會上見過。”蘇晚湊過去一看，畫麵裡的人穿著黑色西裝，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布袋，正是裝樣本的那個軟布包。
陸時硯的嘴角勾起一絲冷意：“很好，找到人就好辦了。”他踩下油門，越野車的速度更快了，“我們現在去高速路口，跟刑偵那邊彙合，就算樣本已經到了申城，我們也能把它拿回來。”
蘇晚點點頭，靠在椅背上，看著窗外的風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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