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小姐，這老梁的情況比預想的嚴重，”裝修公司的王經理跟在後麵，語氣帶著為難，“要是按之前的方案修複，至少得加三萬，不然風險太大，我們可不敢接。”
蘇晚停下腳步，回頭看向王經理。昨天她找的這家“老廠房改造專項公司”，明明說過老梁修複沒問題，今天卻突然變卦要加價，顯然是看出她急著開工，想坐地起價。她壓下心裡的不快，拿出手機裡存的老梁檢測報告：“王經理，上周的檢測報告裡寫得很清楚，老梁隻是表麵碳化，內部結構沒問題，你們之前報的價格已經包含了修複費用，現在突然加價，不太合適吧？”
王經理眼神閃躲，搓著手道：“那時候沒仔細看，今天工人進場才發現，碳化層比想象的厚，不加錢真做不了。要不您再考慮考慮，要麼加錢，要麼就把老梁拆了換新的——不過換梁的話，工期得延後半個月。”
拆梁就等於毀了老廠房的特色，延後工期更會影響國外非遺展會的準備。蘇晚攥緊手機，心裡清楚，王經理就是吃定她不敢耽誤工期，才故意刁難。她深吸一口氣，語氣平靜：“王經理，我再給你一天時間，要是明天還按這個說法，我們就解除合同，我找彆家做。”
說完，她轉身下樓，沒給王經理再辯解的機會。走到廠房門口，剛好碰到趕來的陳瑤，手裡還提著剛買的豆漿油條：“怎麼樣？裝修公司沒搞幺蛾子吧？”
蘇晚接過豆漿，喝了一口，苦笑著把加價的事說了。陳瑤一聽就炸了：“這不是坑人嗎？當初說得多好聽，現在又坐地起價！要不我幫你找我爸認識的裝修隊？他們做老房子改造靠譜得很！”
“不用了，我想自己先解決。”蘇晚搖搖頭，拿出手機翻出之前存的老工匠聯係方式，“昨天我查資料的時候，看到有位老工匠專門修複老廠房的木梁，我剛才給她打了電話，她下午會過來看看，說不定能有辦法。”
陳瑤看著她手機裡的聯係方式，備注是“李師傅老木工匠）”，忍不住歎了口氣：“你啊，就是不喜歡麻煩人。陸時硯要是知道你遇到這事，肯定分分鐘讓秦峰把這裝修公司換掉。”
“我知道他能幫我，但工作室是我的，我想自己一步步做起來。”蘇晚靠在廠房的紅牆上，看著遠處的梧桐樹，“就像當初學織錦，張婆婆說‘手藝得自己摸透，才算是真會了’，工作室也一樣，從找場地到裝修，都得自己經曆，以後遇到問題才知道怎麼解決。”
陳瑤看著她眼底的堅定，沒再勸，隻是把油條遞過去：“行，我懂你！下午李師傅來，我陪你一起等，要是裝修公司敢耍花樣，我幫你懟他們！”
兩人正說著，蘇晚的手機響了，是小鎮的麵料商打來的。她接起電話，語氣立刻輕快起來：“張叔，織錦的事怎麼樣了？”
“蘇小姐放心，你要的那批纏枝紋織錦，我們已經開始織了，下周就能發貨。”張叔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，帶著笑意，“對了，你上次說要複刻的太奶奶織錦，我們找了最有經驗的織娘，按圖譜上的針法來，保證還原度高。”
“太好了！謝謝您，張叔！”蘇晚掛了電話，心裡鬆了口氣——麵料的事解決了，剩下的就是裝修問題，隻要李師傅能搞定老梁，一切就能按計劃推進。
下午兩點，李師傅準時到了廠房。她頭發花白，穿著藍色工裝，手裡提著一個舊工具箱，一看就是常年和木頭打交道的人。蘇晚領著她爬上二樓，指著老梁說：“李師傅，您看這梁，裝修公司說要加錢修複，您覺得能按原計劃做嗎？”
李師傅圍著老梁轉了兩圈，用手指敲了敲木梁，又拿出卷尺量了量，然後笑著說：“小姑娘，你這梁沒問題，就是表麵碳化層厚了點，他們是嫌麻煩才要加錢。我有個老法子，用砂紙打磨掉碳化層，再塗兩層木蠟油，既能保留木梁的紋理，又能加固，比他們的方案還省錢，三天就能搞定。”
蘇晚眼睛一亮：“真的嗎？那費用大概多少？”
“我跟你算便宜點，八千塊，比他們加的三萬少多了。”李師傅拿出紙筆，快速畫了個修複示意圖，“你看，打磨的時候要順著木紋來，木蠟油得用純天然的，這樣不影響老梁的質感，還環保。”
蘇晚接過示意圖，看著上麵清晰的步驟，心裡滿是感激：“謝謝您，李師傅！就按您的方案來，我們現在就能簽合同。”
一旁的陳瑤忍不住打趣：“你看，還是你厲害，自己找的老工匠，又靠譜又省錢，比那坑人的裝修公司強多了！”
簽完合同，李師傅說明天就帶工具過來開工，蘇晚送她到廠房門口，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。剛轉身，就看到秦峰站在不遠處，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，笑著走過來：“蘇小姐，陸總讓我把這個給您。”
蘇晚接過文件袋，打開一看，裡麵是幾份老工匠的資料，其中就有李師傅的，還有一張便簽，上麵是陸時硯的字跡：“老梁修複若有困難，可聯係這些工匠，都是秦峰篩選過的，靠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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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頭看向秦峰，心裡一陣溫暖：“陸總……他早就知道裝修公司會出問題？”
“陸總讓我查了這家裝修公司，之前有過坐地起價的記錄，所以提前找了些老工匠的資料，怕您麻煩。”秦峰笑得溫和，“不過陸總說，您要是沒主動要，就讓我彆提，怕您覺得他多管閒事。”
蘇晚看著手裡的資料，嘴角忍不住上揚——陸時硯總是這樣，把關心藏在細節裡，尊重她的選擇，卻又默默為她做好準備。她把資料收好，對秦峰說：“麻煩你替我謝謝陸總，告訴他我已經找到李師傅了，問題解決了。”
“好，我一定轉告。”秦峰點點頭，又補充道，“陸總還說，晚上想約您吃飯，有件事想跟您聊聊，關於工作室的。”
蘇晚愣了一下，隨即點頭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晚上見。”
秦峰離開後，陳瑤湊過來，笑著說：“看吧，陸時硯就是嘴硬心軟，表麵不乾涉，背地裡把什麼都準備好了。晚上吃飯，他肯定是想跟你聊投資的事。”
“不管是什麼事，我都想先把工作室的基礎打牢。”蘇晚收起文件袋，看著廠房裡正在清理垃圾的工人，眼底滿是期待，“裝修下周就能搞定，織錦下周到貨，老繡娘的公寓也收拾好了，等這些都弄完，工作室就差不多能起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