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了嗎?”
“應該走了。”
聽著外邊再也沒有了動靜,陳鐵山跟李翠娥竊竊私語響起。
他們其實一直都醒著,之所以沒有叫陳奕,是不想讓陳奕知道他們的擔心,不但不能給陳奕分憂,還讓他牽掛。
“他爹,小奕就這麼一個人去黑市,不能出啥事吧?”
李翠娥問。
“放心吧,能有啥事,肯定沒事。”
陳鐵山語氣輕鬆道。
可他說的話,李翠娥根本不信。
“那你還一個勁的往外瞅啥?”
“我啥時候瞅了。”
“你的手還在打顫。”
陳鐵山:“.......”
他以為自己還隱藏的很好。
陳鐵山自然是擔心的!
他本想陪陳奕一起去,但提出想法的時候,被陳奕直接拒絕,理由是去的人越多目標越大,越容易讓人發現不對勁。
沒辦法,陳鐵山李翠娥夫婦,隻能是在家苦等著。
今夜,注定無眠。
“咳咳咳。”
一陣咳嗽的聲音,將躺在炕上的嶽峰驚動。
他直接起身,也不點煤油燈,摸黑倒了一碗水:
“娘,喝口潤潤吧。”
嶽峰他娘張巧枝把水接過,狠狠的喝了幾口,那好像能把肺都咳出來的聲音這才消停。
“兒啊,是娘連累你了。”
張巧枝開口道,聲音中充滿悲苦。
“娘,你這是說什麼,什麼連累不連累的。”
嶽峰立刻道。
張巧枝病了三年,肺癆。
剛開始,張巧花還能夠自己照顧自己,但隨著這肺癆加重,現在的張巧花生活完全不能自理,完全成了累贅。
原本,嶽峰他爹在的時候,也是鎮上伐木場的工人,一個月三十三塊的工資,還算能夠支撐一家人的開支。
但一年前,工作時的一場意外,嶽峰他爹不幸去世,自那以後,家裡的生活就異常拮據,想要吃一頓飽飯都成了奢望。
“兒啊,明天你再去找一下趙廠長,問問你爹的賠款到底啥時候能下來,不行就求求他,總不能眼看著我們娘倆餓死吧!”
張巧枝道。
聽到這話,嶽峰的臉上湧現恨意。
按照這年代的規矩,他爹去世之後,嶽峰本應該能夠接班工作,成為伐木場的工人。
但伐木場的趙廠長卻以嶽峰品行不好為由,百般阻撓。
嶽峰清楚,什麼品行不好,不過是趙廠長的借口,為的就是空出位置,安排他家親戚工作。
要隻是這樣也就算了,那天殺的趙廠長還一直壓著100塊賠償款不發,就連每個月的撫恤金,都被以“農村戶口”為理由取消。
“兒啊,胳膊擰不過大腿,你爹要不是因為不知變通的牛脾氣,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,我知道你恨那趙廠長,可咱這孤兒寡母的,除了求人家還能做啥?”
見嶽峰不說話,張巧枝再次開口。
對自己這個兒子,她怎麼會不了解,脾氣秉性跟他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,張巧花隻能是苦口婆心的勸誡。
“娘,我知道。”
嶽峰不情不願的答應一聲,拳頭早就已經握緊!
要不是擔心自己出事,他這老娘一個人也活不了,嶽峰早就找那趙廠長拚命,他斷然不會受這窩囊氣。
“有人嗎?”
這時候,院子外邊突然傳來聲音。
嶽峰一愣,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。
“娘,我出去看看。”
嶽峰接過水碗,放到桌上,這才出門。
此刻。
陳奕正在門外。
“主人,不是要去黑市嗎?找這傻家夥乾嘛?”
“不找他,你帶我去黑市?”
陳奕沒好氣道。
“我可以找個小弟問問。”
陳奕:“.......”
對於大黃這傻狗的提議,陳奕自然不會考慮。
把希望寄托在狗身上,那不是有病嗎?
正說著,屋門打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