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,不期而至,為燥熱的酷暑平添了一縷清涼。
晨光中的萬界賓館,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。
沈青河與秦麗萍站在餘山麵前,臉上寫滿歉意,竟一時語塞。
“聽說你在這裡開了一間賓館,我們老兩口就說來看看你,聽說芝芝也在,”最終,還是秦麗萍先開口。
餘山點點頭,先將老兩口迎了進來,沏了杯茶,才讓小雨上樓叫醒賴床的沈芝芝。
“小餘,你,最近還好吧。”許久,沈青河才開口,聲音帶著幾分乾澀。
餘山給他沏了一杯茶,笑著說道:“挺好的,新開了賓館,形形色色的客人,也交了幾個朋友,日子倒是也充實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,對了,我們給你的錢,你怎麼又轉回來了,”沈青河想到了什麼,抬起頭看著餘山說道。
餘山沉吟片刻,搖搖頭道:“我知道二老的意思,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該要,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,你們沒有任何的過錯,何況這些年,您對我也很好。”
沈青河沉沉的歎了口氣,一旁的秦麗萍卻抹了一把淚水,她喃喃的道:“都怪我們,教女無方,是我們對不起你。”
“我們也勸過她,可是......”
餘山擺擺手,“都過去了,就不用再提了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。”
“小餘……”秦麗萍的聲音帶著哽咽,還想說什麼,樓梯口卻傳來一陣急促的“咚咚咚”的腳步聲,伴隨著沈芝芝清脆又帶著點迷糊的喊聲:
“誰呀誰呀?一大早就……爸媽?!”
“芝芝!”
沈芝芝沉默了,她看了看父母,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餘山,表情複雜。
“你們怎麼來了?”
秦麗萍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怎麼說,而一旁的沈青河,忍不住點燃了一根香煙,用力的吸著。
“芝芝,放暑假了,我們想來看看你,”沈青河緩緩走上前的說道。
“我過得挺好,你們也看到了,放心吧,”沈芝芝後退了半步說道。
秦麗萍咬了咬牙,“你姐姐那裡......”
“我不想聽到她的事,你們是不是叫我和你們出國去參加她的婚禮?我告訴你們,我不去,我不想再見到這個拋棄家庭的人!”
沈芝芝的胸口劇烈起伏著,那雙總是閃爍著靈動光芒的大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層水汽,卻倔強地不肯落下。
她最後那句“不想再見到她”像一塊沉重的石頭,砸在客廳凝滯的空氣裡,也砸在沈青河和秦麗萍的心上。
秦麗萍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,她伸出手,似乎想碰碰女兒,卻被沈芝芝猛地偏頭躲開,那隻手僵在半空,顯得無比蒼白無力。
沈青河夾著煙的手指狠狠一抖,長長的煙灰無聲地斷裂,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。他深吸了一口煙,再重重地吐出來,煙霧繚繞中,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疲憊與沉痛,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幾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