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,在一個平靜的晚上鋪滿了大地。
清晨的風凜冽的吹著,卻吹不散眾人看雪的心。
賓館樓頂的天台覆上了一層鬆軟的白毯,將羅蘭法師種下的那些植物蓋上一層白衣。
餘山推開天台門,寒氣撲麵而來,呼出的白氣瞬間消融在清冽的空氣中。
樓下街道上,早起的人們裹著厚厚的冬衣,孩子們興奮地尖叫著,捏起雪團互相追逐嬉戲,笑聲清脆地撞在冰冷的樓宇間,又被風卷向遠方。
一片和平安寧的人間煙火,與昨夜夢境中那血與火的星係戰場、黃金王座上的永恒孤寂,形成了刺眼的對比。
他下意識地尋找那個高大的身影。帝皇就站在天台邊緣,那身寬大的白色棉質短袖和深藍運動短褲,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裡顯得格格不入,卻又奇異地融入了這片凡俗的雪景。
他並未像樓下的人們那樣雀躍,隻是靜靜佇立,熔金般的瞳孔凝視著被積雪覆蓋的城市輪廓,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與時間,落在他那早已被戰火焚燒殆儘的故鄉花園。
林小雨也上來了,裹著一件紅色的舊羽絨服,臉頰凍得微紅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下雪了!”她小聲歡呼,帶著南方人對雪的稀罕,小心翼翼地踩著積雪,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。
她看到羅睺的背影,猶豫了一下,還是走了過去,學著他的樣子望向遠方。“羅睺先生……你們那裡,也下雪嗎?”她輕聲問,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細弱。
羅睺沒有立刻回答。他伸出手,掌心向上,接住幾片飄落的雪花。那冰涼的、轉瞬即逝的觸感,與他記憶中珊玻麗娃指尖的溫度截然不同,卻又勾起一種遙遠而模糊的、關於“安寧”的回憶。
“下過。”他終於開口,聲音低沉,像積雪壓彎的樹枝發出的悶響,“很久以前。在泰德宮的琉璃穹頂之下……珊玻會收集那些雪花,她說那是星辰的碎屑。”
他頓了頓,那亙古不變的威嚴麵容上,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、屬於“羅睺”的柔軟,“像你一樣。”
林小雨的臉更紅了,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這句話。
她鼓起勇氣,蹲下身團了一個小小的雪球,遞到羅睺麵前:“給!試試看?”
羅睺看著那小小的、脆弱的雪球,又看了看林小雨期待的眼神。他緩緩伸出手,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生疏的謹慎,仿佛那不是一個雪球,而是一件易碎的珍寶。
冰冷濕潤的觸感從指尖傳來,這凡塵的、無意義的造物,卻讓他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。他沒有捏碎它,隻是托在掌心,感受著它在體溫下緩慢融化。
餘山站在幾步之外,靜靜看著這一幕。
晨光熹微,雪地裡,卸下鎧甲的巨人托著少女遞來的雪球,笨拙地體會著屬於地球的冬天。
樓下的喧囂隱隱傳來,是生活本身的嘈雜與活力。
“下去打雪仗?”餘山提議道。
林小雨的眼中閃過了意動,用力的點點頭,而帝皇看著林小雨眼中的期待,緩緩的點了點頭。
賓館的大廳內,綰綰和芝芝幾人,正在穿戴衣服,看樣子也是準備去迎接冬日裡的第一場雪,看到餘山三人下來,尤其是帝皇那一身裝扮,眼睛一亮。
王寺從看到帝皇,忍不住縮了縮脖子,有些害怕的躲在綰綰的身旁。
“走!我宣布,賓館第一屆雪仗,現在開始!”餘山笑嗬嗬的揮揮手說道。
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然後發出了一陣歡呼聲,衝出了賓館。
賓館外是街道,施展不開,於是餘山便和眾人一起來到了山大的操場上,偌大的操場上,早已有不少學生在打鬨,在最好的年華裡享受著屬於青春的活力。
餘山幾人的到來,顯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,畢竟他們這組合實在太過顯眼了。
高大的如同巨人一般的帝皇身旁,站著隻有一米五的小雨同學,形成了美女與野獸一般的反差。
而綰綰和妃萱還有芝芝三個美女嘻嘻哈哈的樣子,更是吸睛。
反倒是餘山和王寺從,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個。
雪團在空中劃出淩亂的弧線,操場上回蕩著年輕人肆意的笑鬨聲。
芝芝迅速捏好雪球,目標明確地砸向綰綰,綰綰壞笑著躲到王寺從背後,把他當成了臨時盾牌。
王寺從縮著脖子,眼鏡片上濺滿了雪沫,手忙腳亂地試圖反擊,卻引來更多精準的“轟炸”。
林小雨臉蛋紅撲撲的,嗬出的白氣在冷風中迅速消散。她蹲在地上,仔細地團了一個結實的小雪球,然後遞給了帝皇。
帝皇下意識的接了過來,有些失神的看著手中的雪球。
“砸他們呀!”林小雨見他隻是托著不動,有些著急地指著遠處正被追得狼狽的王寺從和妃萱,聲音帶著南方特有的軟糯腔調,“像這樣!”她飛快地又團了一個,用力朝綰綰的方向扔去,可惜力氣太小,雪球在半路就散開了。
帝皇的目光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。那些奔跑、尖叫、歡笑的身影,那些毫無防備的、充滿生命力的動作,像一幅流動的畫卷在他眼前展開。
他托著雪球的手微微動了動,指關節有些僵硬地彎曲,似乎在模仿投擲的動作,卻又帶著山嶽移動般的遲疑。
他看到帝皇眼中一閃而過的困惑,那是對這純粹而無害的快樂的陌生感。
餘山彎腰,也捏了個雪球,掂了掂,然後朝王寺從的腳邊擲去。“啪”的一聲,雪球在對方腳踝處炸開一片白。
帝皇的目光在餘山和手中的雪球之間來回移動了一下。他終於有了動作。那不是投擲,更像是一種釋放。
他稍稍鬆開手掌,讓那雪球順著重力落下。雪球劃過一個極短的、幾乎垂直的軌跡,“噗”地一聲,沉悶地砸在他自己腳邊厚厚的積雪裡,砸出一個淺坑。
緊接著,他蹲下身來,寬大的手掌用力的包裹住積雪,然後雙掌用力,隻聽咯吱聲響起,手中的積雪在巨大的力量下緩緩凝聚成了一個人頭大小的雪球。
羅睺手臂抬起,動作不再遲疑,帶著一種古老戰士投擲長矛的、簡潔而充滿力量感的軌跡。
“嗚——”
那巨大的雪球撕裂空氣,發出沉悶的破空聲,如同一顆白色的隕石,裹挾著不容置疑的威勢,精準無比地砸向餘山的胸口!
餘山:“臥槽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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