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上,綰綰皺著眉頭,目光在妃萱和餘山兩人的臉上來回遊離。
不對勁,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,妃萱尼姑今天看餘山的眼神不對勁,而且走路的姿勢似乎也有些問題,至於餘山,那就更不對勁了,眼睛時不時的往妃萱身上瞟,結果被碗裡滾燙的粥狠狠燙了舌尖。
“嘶——”他倒抽一口冷氣,手忙腳亂地去拿水杯,水又灑了點在桌布上。
“哎喲喂,這大清早的,房東大人您這是練的什麼神功?心不在焉的。”綰綰終於忍不住了,拖長了調子,故意用筷子敲了敲碗沿,發出清脆的叮當聲,打破了餐桌上那層欲蓋彌彰的薄紗。
她那雙靈動的眼睛在兩人之間滴溜溜地轉,閃爍著促狹的光芒,嘴角噙著一絲洞悉一切、唯恐天下不亂的笑意,“還有咱們的妃萱大師,今日這‘步步生蓮’的走法,頗有深意啊……莫不是昨夜參禪打坐,悟到了什麼精妙絕倫?”
妃萱握著勺子的手指猛地收緊,指尖微微發白,頭埋得更低了,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粥碗裡,隻露出一個紅得滴血的耳朵尖。她幾不可聞地嘟囔了一句:“……吃你的飯,彆胡說。”
餘山則差點被一口水嗆死,咳得驚天動地,好不容易平複下來,臉也漲得通紅,他清了清嗓子,試圖找回一點房東的威嚴,聲音卻有點發虛:“綰綰!好好吃飯,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嗎?粥都堵不住你的嘴!”
“嘖嘖嘖,”綰綰搖頭晃腦,一臉“我懂我都懂”的表情,舀起一勺粥,慢悠悠地送進嘴裡,咀嚼得津津有味,眼神卻像探照燈似的在兩人身上來回掃射。
“這粥啊,今天格外的甜,甜得發齁,還有點……嗯,春天的氣息?”
妃萱終於忍不住,猛地站起身,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。“我……我吃飽了!”她丟下這句話,幾乎是落荒而逃,快步離開了餐廳,隻是那背影,怎麼看都帶著一絲被戳破心事的狼狽和倉惶。
餘山看著妃萱消失在門口,又看看對麵一臉壞笑、等著看好戲的綰綰,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他無奈地歎了口氣,重重地把勺子放回碗裡,發出“當啷”一聲脆響,徹底沒了胃口。這頓早飯,吃得比打仗還累。
“房東大人,說說唄,你到底發現了什麼,讓妃萱這麼害羞?”綰綰托著頭,探究的看著餘山。
餘山心虛的看了眼綰綰,“啥也沒發現,你彆亂猜了。”
綰綰的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,那種看得著吃不著瓜的感覺,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“房東大人,到底是什麼嘛,告訴人家好不好嘛,”綰綰毫不猶豫的用上了美人計,晃動著餘山的胳膊撒嬌道。
“去去去,我要去忙了,”餘山逃也似的離開了。
等餘山離開後,綰綰看著他的背影,眼睛微微轉動,想了想放下了碗筷,匆匆的跑到了樓上的房間。
一進門,妃萱正托著下巴,坐在梳妝台前發呆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甚至連綰綰進來都沒察覺。
綰綰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妃萱的身後,探出腦袋看著她,忽然她的目光一凝,在妃萱露出的胳膊上,那一直存在的守宮砂竟然不見了!
綰綰的瞳孔猛然收縮,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一樣,再聯想到昨天晚上妃萱半夜不在的情景,她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乾。
“妃,妃萱尼姑,你,你的守宮砂沒了?!你昨天晚上去約會了?”綰綰的聲音忽然響,讓妃萱的身體猛然一顫。
她回過頭來,看著驚訝的綰綰,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說,過了半晌後才認命一般的點了點頭。
“哇哦,是誰能摘下你的紅丸,快給我說說唄,”綰綰滿臉的八卦。
妃萱張了張嘴,過了片刻吐出了兩個字:“餘山。”
綰綰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,嘴巴緩緩張大,一雙美麗的桃花眼中緩緩的蓄滿了淚水,不敢置信的看著妃萱。
那滾燙的淚珠毫無征兆地就滑落下來,砸在地板上,裂開一小片深色。她像是被這兩個字狠狠燙了一下,猛地後退半步,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晃,聲音帶著一種破碎的嘶啞,幾乎是尖利地喊出來:“誰?!你說是誰?!”
“餘山。”妃萱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認命後的平靜,清晰地重複了一遍。她看著綰綰眼中那洶湧的、混雜著震驚、受傷和某種更深沉情緒的淚水,心頭也像是被什麼揪緊了,微微垂下了眼睫。
綰綰像是瞬間被抽乾了力氣,所有的靈動和促狹都消失無蹤,隻剩下巨大的空洞和難以置信。
她用力地眨了下眼,更多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,順著臉頰蜿蜒而下。她死死地盯著妃萱,嘴唇哆嗦著,卻半天沒能再吐出一個完整的字音。
空氣沉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,房間裡隻剩下她壓抑不住的、細微的抽氣聲。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,那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,帶著濃重的哭腔和一種被背叛的尖銳:
“房東……他……他怎麼能……你怎麼能……”
妃萱歎了口氣,將自己近來的情況說與了綰綰。
綰綰渾渾噩噩的坐在床邊,聽著妃萱的講述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半晌才說道:“為什麼是他。”
妃萱深吸了口氣,“因為心中的種子,是他。”
綰綰猛然抬起頭,狠狠的瞪著妃萱,“你這是要害他!”
妃萱搖搖頭道:“我已經決定了,如果真到了那麼一天,我會廢了這一身的武功。”
綰綰張了張嘴,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房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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