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後,潔白的病房內,綰綰剝著香蕉,像個鵪鶉一樣,偷偷的看著坐在旁邊一臉揶揄的餘山。
“能的呀,都跑到大象國去了,你咋不飛到月球上去呢?”
“你倒是飛呀,不是飛的比子彈還快嗎?”
“這麼大人了,還能被拐賣了,你以為這天底下都和咱們這裡一樣太平?”
“還回光返照,還是不是做夢了”
餘山的嘴巴,像是機關槍一樣,衝著綰綰一頓輸出。
綰綰的臉紅的像個猴屁股,卻把頭埋得更低了,隻露出通紅的耳朵尖。她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角,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裡傳出來:“彆,彆說了,好羞恥啊!”
她頓了頓,似乎覺得這話太沒氣勢,猛地抬起頭,桃花眼瞪得圓圓的,努力找回場子:“再說了!要不是妃萱那尼姑!我會被那幫狗東西暗算嗎?!都怪她!”
餘山看著她強詞奪理、色厲內荏的模樣,那點佯裝的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,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後怕。
他長長地、無聲地籲了口氣,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下來。他沒再繼續數落,隻是伸出手,帶著薄繭的指腹很輕、很輕地拂過她額前汗濕的碎發,動作笨拙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。
“疼不疼?”他問,聲音低沉了許多,像怕驚擾了什麼。
綰綰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一愣,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戳破,像隻被順毛的貓,又慫了回去。
她眨巴著眼睛,長長的睫毛顫了顫,小聲嘟囔:“...還行...麻藥勁兒好像還沒完全過...”
她偷偷瞄了一眼餘山近在咫尺的臉,那專注看著她的眼神讓她心尖莫名一顫,趕緊又垂下眼簾,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,“就是...就是有點丟人...被那種貨色打中了...”
餘山沒說話,隻是那隻停留在她額前的手,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,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麼。
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,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和醫療器械規律的輕響。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,在潔白的被單上投下溫暖的光斑,也落在餘山側臉上,勾勒出他此刻異常沉靜的輪廓。
過了好一會兒,就在綰綰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,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溫熱而略顯粗糙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了。
那隻手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,卻又無比小心地避開了她紮著針頭的手背。
“下次,”餘山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堅決,每一個字都像是刻在空氣裡,“再敢亂跑,腿打斷。”
綰綰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和力度,那點強撐的委屈和羞惱像陽光下的露珠般悄然蒸發了。
她抿了抿唇,終究沒再頂嘴,隻是用沒受傷的那隻手,悄悄反握住了他的手指,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。
“知道了...”她小聲應著,聲音軟糯,“狗東西...”。
門忽然被推開,芝芝和林小雨幾人還有王寺從探進了腦袋,餘山手一顫,忙將手收了回來,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們。
“綰綰!你可嚇死我們了!”芝芝擔心的跑到了床邊看著她說道。
“綰綰姐,我給你買了草莓,很好吃的!汪汪!”林小雨懷中還抱著阿貝,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,阿貝也叫了兩聲,似乎表示安慰。
“師父,你可嚇死我了啊!我差點以為自己要學業未半就中道崩殂了!”王寺從開玩笑的聲音也響起。
帝皇的身影艱難的從門“擠”了進來,沒有說話,對著床上的綰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