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時候,沈忘川從飯店裡出來,醒了醒酒,朝著家裡走去。
忽然,沈忘川將車猛然刹停,她從車窗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車外的馬路邊上,馬丁正一臉和煦的和一名金色頭發的美女說著什麼,眼神中的那種溫柔讓沈忘川的心狠狠的顫動了一下。
像,很像,真的太像當初看自己的目光了。
兩人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,似乎隻是日常的交流,可是兩人之間的目光交流,卻總讓沈忘川覺得心口微微疼痛,那種目光她很熟悉,或許說是曾經很熟悉。
她咬著嘴唇,看著馬丁和對方點頭,然後擁抱,然後告彆,一切似乎都很正常。
車輛緩緩啟動,沈忘川沒有下車,方才的一切並不能證明什麼,她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中。
在她前腳進了家,過了半個鐘頭,馬丁也回來了。
“親愛的,我回來了,”馬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。
沈忘川深吸了口氣,將心底的疑慮拋之腦後,嘴角帶著有幾分牽強的笑容起身迎接。
“餓了吧,我給你準備晚餐,”沈忘川看著馬丁,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蛛絲馬跡。
“還好,我剛才在講座的地方已經吃過了一些,你餓了吧,我記得今天是你們國家的春節,要不要晚上去唐人街吃?”馬丁微笑著問道。
沈忘川的心微微一熱,他還是那麼細心,心底的疑慮似乎也微微消除了大半。
“對了,明天我要出去采集靈感,大概要走一個多月,”馬丁忽然說道。
“你一個人嗎?”沈忘川心猛然提起,看著對方問道。
馬丁的臉上帶著幾分抱歉的神色,將沈忘川抱在懷中道:“對不起,我也知道那樣會冷落你,可是你明白的,作為一名畫家,是需要一些孤獨和靈感的。”
沈忘川的心猛然一沉,像被冰冷的石頭壓住,但麵上還是擠出溫婉的笑容,輕輕點頭道:“我理解,藝術家的靈感確實需要空間。你去吧,我會照顧好家裡的。”
馬丁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,轉身去書房收拾畫具。
客廳裡,重播春晚的喧鬨聲從電視裡溢出,主持人洪亮的拜年聲卻刺得她耳膜生疼。
她走到落地窗前,望著窗外倫敦的夜色,雪花無聲飄落,覆在光禿的樹枝上,像極了那年山省的冬天——餘山在院子裡堆雪人,孩子們的笑聲清脆如鈴。
現在,這偌大的房子隻剩她一人,暖氣嗡嗡作響,反襯出死寂。
電視裡,張藝冉的歌聲忽然響起,清亮高亢,唱的是《難忘今宵》,沈忘川怔怔聽著,歌詞裡的團聚與喜慶像針一樣紮進心裡。
她想起沈芝芝掛斷電話時的冷漠,還有餘山那邊熱騰騰的餃子和歡聲笑語,一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攫住了她。
沈忘川蜷進沙發,抱緊靠枕,春晚的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,卻照不進眼底的灰暗。
鞭炮聲從電視傳來,更顯得這屋子空蕩得可怕。她拿起遙控器,想關掉電視,手指卻懸在半空,最終隻是調低了音量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模糊了街燈的光暈,也模糊了她的視線。
鬼使神差般,她打開了餘山的朋友圈,僅三天可見的提示中,隻有一條最新的朋友圈,是一張照片,搭配著過年好的字符。
裡麵,餘山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站在中間,懷中抱著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,他的兩旁是兩名美得不像話的女生似乎很甜蜜的靠在他身旁,芝芝和另一名戴著墨鏡有幾分眼熟的女人依次站著,還有一個身形格外高大的冷酷男子站在他們的身後。
她沉默的看著,離開了她的餘山,生活似乎很不錯,她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,他為什麼會這麼開心,他怎麼能這麼開心?
他怎麼能這麼快就……沈忘川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手機屏幕,那張照片上的笑容燦爛得刺眼。
那兩個依偎在他身邊的女人,一個明豔張揚,一個溫婉嫻靜,都帶著毫不掩飾的親昵。
那個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懷裡的孩子,眉眼間似乎還有幾分他的影子……難道?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竄上來,讓她呼吸一滯,離婚才一年,他竟然連孩子都有了?還是說……更早?
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,又酸又澀,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荒謬感。
她曾經以為的失敗婚姻,她親手放棄的丈夫,在離開她之後,非但沒有消沉,反而活得如此風生水起,擁有了她從未見過的開懷笑容和……新家庭?
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,芝芝的親近,那兩個陌生女子的親昵,還有那個冷酷男子無聲的守護,都構成了一幅她完全陌生的、其樂融融的畫麵。
她關掉手機,屏幕瞬間暗了下去,映出她自己蒼白而迷茫的臉。
客廳裡春晚重播的喧鬨還在繼續,《難忘今宵》的旋律悠揚回蕩,唱的是團聚,是喜慶,此刻卻像是對她孤獨境遇的嘲諷。
窗外的倫敦被大雪覆蓋,寂靜無聲,與照片裡那燈火通明、煙花漫天的熱鬨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她蜷縮在沙發深處,巨大的空虛感和一種被命運愚弄的無力感沉沉地壓了下來。
為什麼?為什麼離開她之後,他反而過得這麼好?那兩個女人是誰?那個孩子……又是怎麼回事?無數個問號在她腦海裡翻騰、衝撞,卻找不到任何答案。
她忽然意識到,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餘山,或者說,她所了解的,早已在分開的這一年裡,被徹底顛覆了。
電視屏幕上,春晚的歌舞還在喧囂地旋轉,主持人誇張的笑聲和觀眾席的掌聲,此刻都成了刺耳的噪音,嘲笑著她的孤獨。
她想起馬丁臨彆時那溫和眼神——“作為一名畫家,是需要一些孤獨和靈感的。”——這借口聽起來多麼冠冕堂皇,可那金發美女的身影卻像一根毒刺,在她心裡反複紮著。
她猛地站起身,走到窗邊,倫敦的雪更大了,鵝毛般的雪花無聲地覆蓋著街道,將遠處昏黃的路燈暈染成一團團模糊的光暈,像極了那年山省除夕夜,餘山在院子裡點燃的孔明燈,溫暖又遙遠。
可現在,這偌大的房子隻剩暖氣機的低鳴,和她自己急促的呼吸聲。
她鬼使神差地又點亮手機屏幕,餘山那條朋友圈的照片再次刺痛她的眼——沈忘川卻隻覺得諷刺,下意識的,她竟在點讚的按鍵上,按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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