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，龍國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交流活動。
而喬波也在餘山這裡安頓下來，至於餘山，他忙壞了，帶著喬波在宇宙之心的地圖裡，在茫茫宇宙中尋找適宜居住的星球。
“這個不行，這個溫度太高了。”
“這個也不行，這個沒有大氣層的保護，輻射太嚴重了。”
一艘小型飛船裡，喬波的手指在屏幕劃過，帶起一串幽藍的數據流，精準地指向一顆散發著不祥暗紅色光芒的行星。
“這顆也不行，大氣成分以硫化物為主，酸雨會腐蝕。”
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，那是對三百年徒勞搜尋的深深厭倦。
餘山緊盯著眼前的星球，眉頭微蹙。“就沒有稍微接近一點的？哪怕環境惡劣些，隻要基礎條件允許改造……”
他的語氣帶著地球人特有的、對家園近乎本能的執著。
“接近？”喬波苦笑了一下，額心那隻閉合的豎眼紋路似乎更深了些。“餘山先生，您要知道，在浩瀚的宇宙尺度上，‘接近’是一個極其奢侈的概念。我們掃描過的類地行星數以百萬計，絕大部分的‘差異’，都意味著無法逾越的天塹。”
餘山點點頭，意念微動，下一秒連帶著飛船兩人出現在了另一個星係中。
一顆巨大的恒星出現在眼前，環繞著它的是幾顆大小不一的行星。
這也是餘山的側重方向，對於他和波司登人來說，適宜居住的星球必然存在恒星提供熱量。
“這幾顆行星，距離近的那幾顆表麵溫度已經超過了1000c，不適合居住，而遠的那幾顆表麵溫度卻在零下200度左右”。
喬波看著飛船掃描提供回來的數據，搖了搖頭，遺憾的說道。
“這顆恒星星係中，他的行星不是太遠就是太近，沒有存在適宜居住的星球。”
說到這裡，他的語氣微微一頓，似乎出現了片刻的遲疑，“哦，其中一顆探測顯示存在巨大的地下液態氨海洋，地質活動較為穩定。”
“液態氨海洋？”餘山眼睛一亮，“那是否意味著……”
“意味著一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可能存在的環境，”喬波接話，語氣恢複了冷靜的理性。
“但對我們波司登人而言，那並非適宜的家園。改造整個星球的生態，將其轉化為氮氧大氣、液態水環境，所需的能量和時間，遠超我們艦隊目前的承載極限。“
餘山輕輕歎了口氣，目光掃過星圖上那些被標記為“否決”的紅色光點，每一個否決背後，都是喬波種族延續希望的一次微渺熄滅。
他能感受到身邊這位藍皮膚外星統帥身上散發出的沉重，那是一種被漫長絕望旅程磨礪出的、近乎麻木的堅韌。
“繼續吧，”餘山的聲音低沉而堅定，“宇宙中的恒星星係那麼多，總有一個能符合咱們的要求。”
下一個星係中，喬波的手指在虛空中劃過，星圖隨之旋轉、縮放。
“這個……”喬波的手指停在一顆處於雙星係統邊緣的行星上，星圖自動放大，顯示出詳細的參數。
“表麵重力是母星的1.8倍，大氣成分分析……氧氣含量異常偏低，惰性氣體占比過高，地表檢測到強烈的電磁風暴活動，周期性爆發。初步判定，其恒星活動極不穩定，對行星環境造成毀滅性擾動。”
他幾乎沒有猶豫，指尖輕點，一個醒目的紅色“x”標記覆蓋了那顆星球。“環境過於極端，不可控風險超出閾值。下一個。”
位置再次切換，一顆籠罩在濃密黃綠色雲層下的行星浮現。
“類地行星，溫度區間在可接受範圍邊緣，掃描顯示存在大規模液態水海洋。”餘山精神微振。
但喬波的表情沒有絲毫放鬆，他的第三隻眼完全睜開，藍光如探照燈般掃過星圖數據流。
“大氣成分：高濃度甲烷、氯氣、微量氰化物……生物毒素指數嚴重超標。深層地質掃描顯示，其板塊結構極其脆弱，火山活動頻繁，且噴發物中含有大量放射性塵埃。整個生態係統建立在劇毒化學基礎上，對我們而言是絕對的死亡之地。”
又一個紅色的“x”標記落下，乾脆利落。
“這顆呢？位於穩定的單恒星係統宜居帶內。”餘山指向一顆看起來相對溫和的藍色星球。
喬波仔細審視著數據，眉頭卻越皺越緊。“大氣層成分接近理想，氮氧比例尚可，存在液態水海洋……但問題出在地質結構上。”
他將星圖切換到地質剖麵模式。
“您看，地核冷卻速度異常快，磁場強度正在急劇衰減。這意味著它正在快速失去對恒星風和宇宙射線的屏蔽能力。”
“根據模型推演，不超過一萬個地球年，這顆行星表麵的液態水將因強烈的輻射蒸發殆儘，大氣層也會被剝離。”
“它是一顆正在走向死亡的星球，提供的窗口期太短，無法支撐一個文明的重建。”喬波的歎息聲幾不可聞，紅色“x”再次出現。
時間在沉默的篩選與否決中流逝。
餘山看著喬波額心那隻不知疲倦的豎眼，以及他深藍色皮膚上因專注而更顯深刻的紋路，深刻體會到那份支撐他走過三百餘年的責任之重。
每一次否決，都像在喬波疲憊的靈魂上又添一道無形的刻痕。
“好了，今天先這樣吧，這件事不能急於一時，實在找不到，可以先在地球上給你找一處居住地暫時安頓。”餘山安慰喬波說道。
喬波點了點頭，和餘山回到了賓館。
剛才還是各種瑰麗的星球，一轉眼回到這平淡的賓館裡，好像做夢一樣，喬波對餘山最後一點質疑都化作了塵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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