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就這?大明鄉村商業中心?連個賣燒餅的都沒有?差評!”
他走到那老漢攤前,看了看那堆可憐的貨物,猶豫了一下,還是掏出一文錢,買了兩個最小的、看起來最酸的野果。
“補充點維生素c…聊勝於無吧。主要是得讓人看見我還有點消費能力,不是純乞丐。”
揣著野果,他也沒走,就靠在槐樹底下,一邊小口啃著酸得他齜牙咧嘴的果子,一邊豎起耳朵,捕捉著偶爾路過村民的閒談。
大多是些張家長李家短的瑣事,誰家兒子娶媳婦了,誰家地裡收成少了,抱怨一下今年的稅好像又多了幾分…
直到兩個穿著稍微體麵些,像是鎮上來的人,趕著輛驢車路過,停在樹下歇腳喝水,他們的談話引起了林霄的注意。
“聽說了嗎?縣衙裡的李書吏,前天差點被鎖了去!”一個瘦高個神秘兮兮地說道。
“啊?為何?李書吏平日裡瞧著挺和氣的啊?”另一個胖子驚訝道。
“和氣頂屁用!還不是空印那事兒鬨的!聽說上麵查得緊,但凡跟往年賬目有點牽扯的,寧殺錯不放過!李書吏就是幾年前經手過一批糧草文書,天知道哪個環節出了紕漏,就被錦衣衛的老爺們盯上了!還好他上下打點,又找了王縣令求情,這才勉強摘了出來,可也嚇得去了半條命,家裡積蓄都掏空了!”
“嘖嘖嘖…真是閻王打架,小鬼遭殃。這日子,當官的都過得提心吊膽,咱們平頭百姓可咋整…”
“誰說不是呢!京城裡更是風聲鶴唳,聽說早朝的時候,皇上摔了杯子,好幾個大臣當場就尿了褲子!嘿嘿…”
“噓!慎言!慎言!這話也是能亂說的?不要腦袋了!”
兩人又嘀咕了幾句,便趕緊趕著車走了,仿佛剛才的話是什麼燙嘴的山芋。
林霄靠在樹上,慢吞吞地啃著野果,酸澀的汁液彌漫在口腔裡,但他的眼睛,卻微微亮了起來。
空印案餘波未平,甚至還在深入發酵。
官場人心惶惶,朱元璋怒氣未消。
“風聲鶴唳…草木皆兵…嗯…”
那個被摁滅的作死念頭,又開始不安分地冒頭,並且逐漸清晰。
風險極大,九死一生。
但是…
機遇呢?
對於一個一無所有、幾乎看不到任何正常上升渠道的寒門秀才來說,這潭被朱元璋親手攪渾的水,裡麵是不是也藏著一步登天…或者說,一步險棋的機遇?
他慢悠悠地啃完最後一口果子,將果核遠遠扔掉,拄著棍子,一步一搖地往回走。
回到那間熟悉的破茅屋,他躺回硬板床上,雙手枕在腦後,望著茅草屋頂發呆。
窗外,夕陽西下,將斑駁的光影投射進來。
他的肚子依然很餓,身體依然虛弱。
但他的大腦,卻開始高速運轉起來。
死諫?
這個詞蹦出來,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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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玩這麼大嗎?老朱可是真的會殺人的!剝皮實草啊大哥!想想都頭皮發麻!”
但是,換個角度想…
默默無聞,大概率窮死、餓死。
或者,哪天像那個李書吏一樣,被莫名其妙卷入某個案子,同樣是個死。
既然橫豎都可能死,為什麼不賭一把大的?
賭朱元璋雖然暴戾,但同樣重民生、痛恨貪腐、在某些時候,也會欣賞那種不怕死、敢說話的直臣——當然,前提是這些話要說到他心坎裡,而且不能觸犯他最核心的逆鱗。
“所以,關鍵不在於‘諫’,而在於‘怎麼諫’?不能是頭鐵式的罵街,那純屬找死。得是…精心設計的…表麵是搏命死諫,實則是…一封直達天聽的、華麗的、投其所好的…求職信?自我推銷廣告?”
這個想法讓他興奮起來,又感到一陣荒謬和恐懼。
他需要好好規劃一下。
內容、時機、方式、應急預案…
這需要大量的信息和細致的籌謀。
而眼下…
“咕嚕嚕——”肚子再次發出抗議。
“…好吧,眼下還是先想想明天怎麼弄到吃的更實際。理想很豐滿,現實很骨感啊兄dei!”
他翻了個身,看著牆角那寥寥幾捆柴火和空蕩蕩的水罐。
明天,得去砍點柴?或者看看能不能撈點魚?記憶裡村外好像有條小河溝…
在對食物的渴望和對未來的瘋狂構想中,他迷迷糊糊地再次睡去。
夢裡,他好像看到了朱元璋那張著名的鞋拔子臉,正對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,手裡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…呃…鍋鏟?夢裡邏輯總是很跳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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