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穢れの水源_穿越成了福島正則庶出子_线上阅读小说网 

第66章 穢れの水源(1 / 2)

慶長五年的五月,江戶城像泡在陰雨天裡的腐肉——表麵瞧著已被“平定”,泥濘的町道上卻還凝著未乾的血漬,被車輪碾成暗紅的漿糊,混著雨水往石板縫裡滲。風裹著武藏灣的鹹腥吹過來時,總帶著股若有若無的腐味,那是前些天肅清德川殘黨時,沒來得及埋的屍骸在暗處發出來的。連最熱鬨的大手町,也隻剩幾家酒屋敢開門,掌櫃的趴在櫃台上,眼神卻盯著門外路過的士兵,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木紋裡的血垢。

這種死寂沒維持幾天,就被一封來自小田原的信砸破了。信是小田原城代大久保忠鄰寫的,用的是德川譜代特有的硬氣筆跡,紙頁邊緣還沾著相模山的泥,像從戰場直接遞過來的。信裡的話比刀還利,尤其那句:

“某與諸公俱為內府舊臣,逆賊賴陸竊據堅城,征討雖艱,然彼恃江戶、河越之固,我等豈無城可守?諸公宜靜觀之——看彼賴陸,何能撼我小田原之壁!”

虎千代捏著這封信時,指節捏得發白,指甲幾乎要摳破紙頁。他沒像尋常武將那樣拍案怒吼,隻扯著嘴角冷笑了一聲,那笑聲裡沒半點暖意,聽得旁邊的佐助都忍不住往後縮了縮。窗外的雨還在下,打在天守閣的瓦上,濺起的水花裡都帶著冷意。他隨手把信丟在案上,信角被燭火燎了個黑邊,他也沒管,隻對著帳外喊:“傳我命令——森家船團立刻去相模海域,黑帆全升起來,炮口對準所有靠近的船;再讓相模、伊豆的降兵去糧道設卡,凡往小田原運糧的,不管是武士還是町人,一律扣下,糧車直接燒了。”

沒人敢多問。森家的船很快就堵死了相模灣,黑沉沉的帆遮了小半片海,炮口在陰天下泛著冷光,連海鳥都不敢往那邊飛。糧道上的哨卡更狠,北條遺族握著刀,眼神裡全是舊恨,見著拉糧的牛車就直接掀翻,米粒撒在泥裡,被馬蹄踩得稀爛。有個老農跪著求他們留口糧,說家裡還有孩子等著,結果被千葉浪人一腳踹進泥裡,刀架在脖子上:“要麼滾,要麼死——小田原的人餓死,跟我們有屁關係?”

沒過兩天,江戶城裡又開始搜捕德川殘黨。帶隊的是伊奈忠次,這個前德川家臣手裡攥著安堵狀和賞賜簿,身後跟著一群北條遺族和千葉浪人,踹門的聲音在町裡此起彼伏。三河來的舊人大多躲在破屋裡,他們是當年跟著家康轉封關東的,在這兒沒親沒友,隻能抱著地契發抖。有個叫鬆平忠次的武士,剛把地契藏進灶膛,門就被撞開了,浪人一把揪著他的頭發拽出來,地契從灶灰裡露了半截,伊奈忠次走過去,用刀挑著地契,冷笑:“你以為藏起來就有用?現在這地,是賴陸公的了。”

鬆平忠次想反抗,卻被浪人按在地上,臉貼著冰冷的泥地。他聽見伊奈忠次對身後的人說:“把他家的田產記下來,回頭給投誠的人分了——對了,他老婆孩子也彆放過,要是敢跑,直接砍了。”

為什麼非要趕儘殺絕?武藏國高麗郡的三河舊人佐藤勝吉最清楚。他當年跟著家康來關東時,隻分到了半畝薄田,冬天隻能靠挖野菜過活。現在虎千代說了,殺一個德川殘黨,就能拿到一畝良田的安堵狀。前幾天他剛砍了同鄉的鬆平助右衛門,那顆還在滴血的頭顱被他拎去領賞時,虎千代的家臣當場就給了他地契,上麵蓋著鮮紅的五七桐紋。現在他背上插著的旗指物,是用朱砂寫的“天誅德川一黨,窩藏者滿門受戮”,旗背還繡著“武藏國高麗郡第三小隊”,走在路上,連町裡的狗都不敢朝他叫。

越來越多的屍骸被堆在江戶城外,穢多們推著獨輪車來運,車輪吱呀作響,像在哭。屍體有的已經開始腐爛,眼球突出,手指蜷縮,腐水順著車縫滴在地上,引來一群烏鴉,黑壓壓地落在車旁,等著撿點碎肉。有個穢多麻木地把屍體往車上搬,屍體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,他也沒慌,隻是用腳踹開,嘴裡嘟囔著:“早死早超生,省得去小田原當擋箭牌。”

五月中旬,虎千代的大軍終於從江戶出發。隊伍延綿了十餘裡,走在最前麵的是北條遺族的長槍隊,槍尖上還沾著沒擦乾淨的血;中間是結城、裡見、佐竹家的兵,旌旗雜亂地飄著,結城家的巴紋、裡見家的三階鬆紋在陰天下顯得暗沉;最後麵是穢多的車隊,腐味順著風飄了一路,連最前麵的士兵都忍不住捂鼻子。沒人說話,隻有腳步聲、車輪聲和旌旗獵獵的聲音,像一場沉默的送葬。

五月十三,大軍到了小田原城下。抬頭望去,小田原城的黑瓦像魚鱗一樣疊在山上,城牆高聳,城上的士兵握著弓箭,眼神裡滿是恐懼。城外的空地上,北條家的三鱗紋、羽柴家的五七桐紋插得密密麻麻,風一吹,旗子拍打的聲音像無數人在喘氣。虎千代騎在馬上,玄色陣羽織被風吹得獵獵作響,他盯著小田原城的城門,嘴角又勾起那種冷笑著,手裡的長槍指向城門,聲音不大,卻讓所有人都聽得見:“大久保忠鄰?想靠城堅糧足,就拖垮我的大軍?那我上正菜前和你耍耍。”

小主,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,後麵更精彩!

雨絲還在往虎千代的兜鍪上砸,冷鐵裹著潮氣往頸間鑽。他抬手按了按兜鍪的前立,指尖蹭過菩薩手拈的黑百合——花瓣紋路被雨水浸得發亮,連吉良晴當年描眉時的弧度,都刻得分毫不差。菩薩的眉眼本該是溫的,可此刻映著遠處城牆上的箭影,竟透著股說不出的冷,像母親當年在清洲城給她煮羊肝時,灶火映在她眼底的光,明明暖過,卻早被亂世凍成了冰。

“嗚——”

法螺貝的悶響突然炸在半空,不是清脆的尖嘯,是沉得能鑽進骨頭縫的震顫,混著雨霧往小田原城飄。緊接著,十數麵戰鼓同時擂響,“咚、咚、咚”的勁響砸在泥地上,連腳下的土地都跟著發顫。隊伍開始往前挪,甲片摩擦的“哢嗒”聲、槍杆撞在一起的“篤篤”聲,沒半分武將出征的激昂,倒像一群沉默的影子在往死亡裡走。最前排的北條遺族,槍尖上的血漬被雨水衝得淡了,卻仍透著股狠勁,眼睛死死盯著城牆上的三葉葵紋,像要把舊恨都剜出來。

箱根山的炮位藏在鬆樹林後,泥濘沒到水者的膝蓋。這群常年在海邊討生活的漢子,赤著上身,古銅色的肌肉上沾著泥和血痂,每一步都把泥踩得“咕嘰”響。四五個水者扛著一門葡人臼炮,炮身粗得要兩人合抱,鐵鑄的炮筒泛著冷光,沾著的海水鹽霜還沒褪儘。

他們把炮架在預先挖好的土坑裡,坑底墊著粗木,炮尾抵著塊半埋的青石,動作粗魯卻穩,沒讓炮身晃半分——那是前幾天連夜挖的炮位,連角度都按葡人的要求量過,就等著今天把炮彈砸在小田原的堞牆上。

三個葡人站在炮旁,穿的不是武士服,是沾著油垢的短打,腰間彆著黃銅製的量尺和鉛錘。領頭的葡人叫安東尼奧,滿臉胡茬裡沾著火藥渣,他蹲在炮前,把鉛錘吊在炮筒上,眼睛順著鉛錘線往小田原的外堀瞄,嘴裡嘰裡咕嚕說著什麼,旁邊的通譯趕緊喊:“左偏兩指!炮架往左挪半尺!”兩個水者立刻撲上去,肩膀頂在炮架上,“嘿咻”一聲把炮往左推,炮輪在泥裡碾出深痕,安東尼奧又看了眼鉛錘,才點頭,伸手從帆布包裡掏出個銅製的量角器,貼在炮筒上,調整炮口仰角,直到量角器的指針指在“三十度”,才拍了拍炮身。

另一個葡人拎著個皮袋,往炮膛裡倒黑火藥,硫磺味瞬間飄開,混著武藏灣的鹹腥,嗆得旁邊的水者咳嗽。他倒得極慢,眼睛盯著炮膛裡的刻度,倒夠了量,又拿起根裹著麻布的通條,塞進炮膛裡壓實火藥,通條撞擊炮膛的“鐺鐺”聲,在雨霧裡格外脆。最後,兩個水者抬著顆人頭大的實心彈——鐵鑄的彈體,表麵還留著鑄造的紋路,沾著泥——小心地塞進炮口,安東尼奧上前推了推,確認彈體卡緊,才退到旁邊,從腰間摸出根火繩,往炮尾的火門裡塞。

“預備——”通譯的吼聲剛落,安東尼奧猛地拽動火繩。

“嘭!”

一聲巨響震得樹葉都往下掉雨珠,炮尾猛地往後坐,抵著的青石“哢”地裂了道縫。黑色的硝煙裹著火光從炮口噴出來,在雨霧裡散成一團灰雲,硫磺味濃得嗆人。那顆實心彈在霧裡劃出一道灰黑色的弧線,速度快得隻剩殘影,破空聲像某種野獸的嘶吼,往小田原的外堀飛過去。

城上的德川士兵先看到了那道灰影,有人指著喊:“炮彈!快躲!”可話音剛落,實心彈已經砸在了外堀的土堞上。

“轟隆!”

土堞被砸中的地方瞬間崩開,褐色的泥土裹著碎石往天上濺,最高的能飛到城垛那麼高,然後混著雨水“嘩啦啦”往下掉,像一場泥雨。有塊拳頭大的碎石正好砸在一個弓手的額頭上,血瞬間湧出來,他連哼都沒哼一聲,直挺挺地從城上摔下去,“咚”地砸在外堀的泥水裡,濺起的水花裡都帶著血。旁邊的士兵嚇得往垛口後縮,有的手裡的弓箭掉在地上,箭杆滾了幾圈,掉進堞牆的縫隙裡。

“慌什麼!不過是幾門破炮!”大久保忠鄰的吼聲從城中央傳過來。他站在天守閣下方的箭樓裡,手裡攥著長槍,指節泛白,臉色比城牆上的白灰還難看。剛才那顆炮彈砸中的土堞,就在他左側不遠,碎石濺到他的陣羽織上,留下幾個泥印。他盯著箱根山的方向,牙齒咬得咯吱響——他早知道虎千代有南蠻炮,卻沒料到會這麼快就架到眼皮子底下,更沒料到這炮的力道會這麼狠。

安東尼奧沒管城上的混亂,又開始指揮裝彈。水者們動作更快了,有的清炮膛,有的倒火藥,通條撞擊炮膛的“鐺鐺”聲連著響,第二顆實心彈很快塞進炮口。這次安東尼奧調整了角度,炮口微微抬高,火繩一拽,炮彈擦著城垛飛過去,“咚”地砸在小田原的甕城門上。

甕城門是木鐵混合的,炮彈砸在木門上,“哢嚓”一聲,木門瞬間裂了道大縫,木屑飛濺,有的木屑帶著尖刺,紮進旁邊士兵的胳膊裡,疼得那人慘叫著往後退。城上的士兵更慌了,有幾個甚至想往城下跳,被隊正一腳踹回去:“跳下去也是死!城在人在!”可話音剛落,第三顆炮彈又砸了過來,這次直接命中外堀的轉角,土堞塌了一大塊,露出後麵的壕溝,壕溝裡的積水被砸得濺起來,混著泥土成了泥漿,幾個躲在壕溝裡的足輕,被塌下來的土埋了半截,隻露出兩隻手在外麵亂抓,嘴裡喊著“救命”。

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!

虎千代騎在馬上,兜鍪上的菩薩像被雨水打濕,黑百合的紋路在霧裡若隱若現。他看著那顆顆實心彈砸在城上,看著城上士兵的慌亂,看著大久保忠鄰在箭樓裡來回踱步,嘴角勾起一抹冷意。他沒指望這幾門臼炮能直接轟破小田原的城牆——這城是北條氏經營了百年的堅城,土堞厚得能擋得住鐵炮,臼炮頂多砸出些缺口,可他要的不是破城,是磨。磨掉城上士兵的膽氣,磨掉大久保忠鄰的底氣,磨到他們看著箱根山的炮口就發顫,磨到城裡的糧吃完時,連反抗的心思都沒了。

“大人,第四炮準備好了!”佐助湊過來,聲音壓得低,眼睛盯著葡人的方向。剛才有顆碎石濺到他的肩甲上,甲片凹了一塊,他卻沒敢擦。

虎千代沒回頭,目光還鎖在城上。第四顆炮彈飛出去時,他看見大久保忠鄰身邊的傳令兵,正往城下跑,大概是去查葡人炮位的位置。可沒用——箱根山的樹林密得很,炮位藏在裡麵,除非他們敢出城搜山,否則連炮口都找不到。炮彈砸在城牆上,又塌了一塊土堞,這次有個小姓被砸中了腿,疼得在城上打滾,血順著城磚往下流,在雨裡拖出一道暗紅的痕。

“繼續。”虎千代終於開口,聲音冷得像雨,“讓安東尼奧每刻鐘發一炮,彆停。好好料理一下督姬說過的命門。”

雨幕裡,大久保忠鄰正用單筒南蠻筒瞄向箱根山,以及上遊的土方眾在泥地裡賣傻力氣的模樣,嘴角繃成一條線。

“想渴死小田原?癡人說夢。”他回頭喝令小姓,“把‘水冊’拿來。”

那是一卷受潮仍帶桐香的薄冊,上麵用朱筆勾著三道朱線:


最新小说: 大楚最慘駙馬,開局遭背叛 朕的大秦!萬邦臣服! 天幕:玄武門大舞台,有膽你就來 勝者即是正義,分奴聖騎怎麼你了 靈氣複蘇我是警察我要打擊犯罪 溟淵水劫 你不要這麼煩我 我高考落榜去當兵 重生後的黑道人生 神級舊手機,從一分秒殺開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