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,給他五千石知行。地嘛……就從剛空他父親留下的地裡挑。”
“三,給他個職位。駿府城軍奉行與力,掛個名頭,歸你節製。讓他狩獵德川殘黨,一百人頭加一千石。半年沒有斬獲就廢了他的知行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投向窗外依舊淅瀝的雨,聲音裡添了一絲冰冷的玩味:
“這本金,算是給他了。至於他能把這五千石翻成多少,看他自己的本事。”
“告訴他,想要更多?可以。這駿河的德川多得是,讓他帶著我給他的‘本錢’,自己去取。取來多少,我便按市價,折成他的封賞。一刀一槍,一石一地,清清楚楚,我羽柴賴陸,童叟無欺。”
“等他什麼時候,覺得手裡的‘本錢’夠厚了,厚到能連本帶利向我討還他父親那條命了……”
虎千代說到這裡,終於輕笑出聲,那笑聲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冽,也格外危險。
“……我隨時恭候。”
伊奈忠次心頭凜然,已然明了這並非簡單的恩賞,而是一道裹著蜜糖的枷鎖,一條用仇恨驅動的鞭子,一個將仇敵最後的價值也榨取乾淨的絕戶計。他躬身應道:“臣,明白。”
兩人起身上馬巡查,雨幕裡磔刑架的血跡淡成溪流。虎千代忽然勒馬,目光落在角落一根未完全豎起的木架旁,還縮著個身影。不是精瘦的武士,是個肥胖圓潤的婦人。她穿一身洗得發白的藏青胴著,領口鬆垮地垮在肩頭,衣襟被雨水泡得貼在身上,勾勒出臃腫的輪廓;下身的淺褐差袴更顯狼狽,袴擺沾滿泥汙,一側係帶鬆脫,垂在腿邊晃蕩。最紮眼的是她的嘴——唇厚且翻,像被水泡脹的魚嘴,唇色暗沉泛著青,說話時會不自覺抿緊,露出幾分憨拙的局促。她沒被綁,隻是被嚇得癱在地上,頭發用根粗木簪胡亂挽著,碎發沾著泥貼在頰邊,懷裡緊緊抱著塊染血的木牌,上麵刻著模糊的“榊原”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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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戰國中下級武家已婚婦女多穿“胴著+差袴”:胴著是短款對襟上衣,比直垂更貼合女性身形,庶流之家常用素色;差袴是分腿裙褲,方便活動,符合她“隨夫在駿府任職、需打理家事”的身份。)
虎千代騎著青灰南蠻馬緩緩行來,玄色胴丸邊緣鑲著細巧銀線,護肩刻著半開的桐紋,連甲片縫隙都擦得發亮,沒沾半分泥汙。他膚白勝雪,額間月代頭剃得青亮,邊緣碎發用發蠟抿得絲毫不亂,餘下的長發用枚赤金簪固定,垂在肩後如墨緞;眉形修得如遠山黛,眼尾微挑,瞳仁漆黑如墨,偏偏唇色淡粉如櫻,說話時唇線輕啟,襯得齒白如玉——活脫脫從繪草紙裡走出來的源氏公子,卻在馬蹄踏過血窪時,眼底沒半分悲憫,隻有俯瞰螻蟻的漠然。
“這個哪位?”
他抬了抬下巴,指節修長如玉,銀線護腕滑到小臂,露出腕間淡青色的血管。聲音清潤如浸過冰水,卻像塊冷鐵砸在泥地裡,讓婦人更緊地縮了縮身子。
伊奈忠次快步跟上,目光先掃過婦人沾泥的差袴,再落回虎千代那張俊美得晃眼的臉——主公今日連鬢角都修得齊整,淡粉唇色襯得整個人更顯柔和,可那雙眼卻冷得像雨幕裡的刀。他躬身回話,語氣儘量客觀:“回殿下,此乃方才那蛟千代之母,榊原家庶流之女,夫家原是駿府軍奉行”
“哦?蛟千代之母。”
虎千代重複了一句,眼尾微挑時,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淡的影。他的視線從婦人攥緊木牌的粗手,移到她翻厚的魚嘴,忽然勾了勾唇角——淡粉唇線彎出的弧度,本該是溫潤的笑,卻因瞳仁裡的算計,透著股說不出的冷。他調轉馬頭,銀線桐紋護肩反光,映得他側臉線條更顯柔和,聲音卻沒半分對女色的貪念:“肥雖肥,倒比炭盆軟和,夜裡能暖腳。收了——正好讓那小野狗知道,他努力,就是有一天我多個兒子也無不可。要是他沒斬獲就儘快砍了。”
“遵命。”伊奈忠次毫無遲疑,轉身便向那婦人走去。
那婦人見伊奈忠次走來,嚇得渾身篩糠般抖動,想要蜷縮卻已無力。伊奈忠次麵無表情,一把抓住她濕透的胴著後領,像拖一袋穀物般,費力地將這癱軟的身軀拖到虎千代的馬前。隨即,他雙手用力一托,試圖將這沉重的婦人往馬鞍上推。
虎千代順勢伸手,鐵臂箍住婦人後頸,另一手在她肥厚的腰臀上捏住往上提。可這感受到突如其來的重壓,卻讓他胯下那匹神駿的青灰南蠻馬,不禁發出一聲不滿的嘶鳴,巨大的身軀猛地一個趔趄。
虎千代在隆起的腰臀上“啪”地一拍,聲音清脆得像打在一塊濕牛皮上。
“真是個夠分量的婦人!”
馬匹略不安地踏著步子,載著這怪異的一騎二人。虎千代再不看那片屍山血海,一拉韁繩,在親兵們死寂的注視下,緩轡向本陣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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