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紫宸_穿越成了福島正則庶出子_线上阅读小说网 

第97章 紫宸(1 / 1)

慶長五年九月的京都,晨霧還沒散透,紫宸殿的白檀香就裹著涼意飄滿殿內。天皇端坐在禦簾後,指尖摩挲著案上關東奏報的紙邊——那上麵“羽柴賴陸”四個字旁,還沾著相模灣的鹹濕水汽,墨跡卻已乾透,像在無聲宣告關東的既成事實。

“四月破江戶,六月定關八州,八月平駿甲。”天皇的聲音輕得像霧,卻讓階下躬身的公卿們瞬間屏息,“十州之地,半年覆亡德川東國根基,還能把明國雲錦分得沒半句怨言——佐竹、裡見、千葉那些原本的盟友,以主侍之,尚無一人跳出來說不公。”

禦簾外的爭論立刻炸開。關白九條兼孝先上前半步,墨色直垂的係帶被他攥得發皺,卻仍維持著關白的沉穩:“陛下明鑒,賴陸公此功,非尋常武夫可比。關東是德川轉封十載的根本,他能速平且穩人心,單是‘分雲錦’顯露出的製衡之術,便夠得上‘鎮撫一方’的分量。授高位,既是賞功,也是讓關東諸州認朝廷的規矩。”

“規矩?”右大臣一條兼定猛地抬頭,烏帽子的流蘇晃得厲害,語氣裡滿是保守派的警惕,“九條大人怕是忘了,德川內府還困在伏見二之丸!雖糧儘無援,可三河、遠江的舊臣還在看——此時給賴陸公破格授職,豈不是明著賞‘殺德川親族’的仇?傳出去,天下武家會說朝廷隻認刀槍,不認體麵!”

他話音剛落,殿角忽然傳來輕咳。眾人側目,隻見近衛前久裹著素色袈裟,坐在最末的位置,銀白的發須垂在膝上,手裡撚著串菩提子,眼皮都沒抬——自天正十年隱居後,他早不沾朝議,今日來不過是湊個公家的場麵,此刻倒像尊沉默的佛像,任階下吵得翻江倒海,也隻偶爾捋捋須。

“一條大人過慮了。”內大臣西園寺公朝上前,青紫色直垂的袖口掃過榻榻米,語氣裡帶著調和派的圓滑,“家康困守山城,早是甕中之鱉,關東諸州現在隻認賴陸公的旗印。若朝廷不授職,他若在江戶自設官職,反倒讓朝廷落個‘管不住武家’的話柄。依臣之見,不如先遣人去大阪問澱殿,去伏見問家康——大阪有北政所大人壓著,伏見那邊……便說‘朝廷賞功隻論實績’,既給足雙方體麵,也為後續定奪留餘地。”

“問大阪?問伏見?”九條兼孝立刻搖頭,聲音裡多了幾分急切,“西園寺大人該知,北政所前日已遣人來,說‘賴陸是太閣遺子,當授匹配其功之職’;至於家康,他連朝廷使者都不肯見,問了也是白問!依臣看,授‘中納言’最妥——正三位的太政官次官,既合‘輔翼朝廷’的法理,又鎮得住關東十州,還能讓他日後赴京都議事,不至於在關東獨大。”

“中納言?”一條兼定氣得拍了案,案上的筆洗都晃了晃,“正三位!他才十五歲今年剛元服,又非太閣嗣子!縱是他生父太閣當年雖草莽,也是熬了二十載才授內大臣,賴陸半年就想登中納言?這官製要是亂了,朝廷日後還怎麼約束武家?依我看,授個‘參議’便夠了,正四位下,既賞了功,又留著升階的餘地!”

西園寺公朝撚著須,目光在兩人間轉了圈,又看向禦簾後沉默的天皇:“臣倒覺得,參議太輕,中納言又太急。不如先授‘權中納言’——雖是‘權官’,卻也是正三位,既沒破格到亂製,又給足了賴陸公體麵,待他西進再轉正不遲。”

殿內的爭論又繞回“職階高低”上。九條兼孝堅持“中納言鎮關東”,一條兼定死守“參議保官製”,西園寺公朝忙著打圓場說“權中納言折中”,連角落裡的近衛前久都抬了次眼,掃過階下爭執的人影,又很快垂下眼皮,繼續撚他的菩提子——仿佛眼前這場關於武家官職的爭論,與他這隱居的舊臣,早已沒了半分乾係。

天皇始終沒再開口,禦簾後的身影在晨光裡顯得格外模糊。案上關東奏報被風掀起一角,“雲錦分賞”的字跡與階下爭執聲纏在一起,倒像把朝廷的體麵,和關東的刀光劍影,都揉進了這紙頁間。

且不論大阪澱殿如何私怨,伏見家康如何冷拒,三日後的京都禦所,晨霧裹著未散的白檀香,石燈籠的餘溫還凝在青磚上。勅使勸修寺晴豐已整理好墨色直垂,指尖撫過敕書盒上的五七桐紋——朱漆印在晨霧裡泛著冷光,隨駕籠的竹簾輕晃。隊伍過三條大橋時,鴨川的水正緩下來,初秋的風卷著岸邊未紅的丹楓,把“赴江戶宣旨”的消息,悄無聲息地吹向遠方。

首日沿澱川南下,水路商船還載著西國的新米,帆影在薄霧裡若隱若現。午後抵草津宿,作為近江國第一宿場,琵琶湖的煙波漫過堤岸,漁火已在湖麵零星亮起。勅使夜宿本陣,隔窗望出去,湖光映著殘月,連警固眾的甲片碰撞聲,都被水汽浸得軟了幾分,遠沒有京都紫宸殿的肅穆,倒添了旅途的寂寥。

這支原本想走中山道的隊伍,次日過美濃國不破郡關所,守兵驗過朝廷朱印時,指尖還沾著關所外的草露。山道旁的楓香樹剛染淺黃,猿啼從岩縫裡鑽出來,混著琵琶湖的餘濕,把寒意浸進骨頭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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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不料才出關原盆地,未入岐阜城,秋雨便滂沱而下,山道頓成泥沼。途中聞得前方木曾穀因大雨多有塌方,道路阻塞,車駕難行。勅使勸修寺晴豐的駕籠被困在雨中,聽著暴雨和悶雷聲中的猿啼,心下愈發不安,於是急命隊伍轉進東海道。

約莫二三日後,至尾張熱田湊,勅使按規矩往熱田神宮獻了薄禮——神宮的鳥居在海風裡泛著舊木的光,禱告聲剛落,便有沿海的町人探頭張望,目光黏在挑夫肩頭的官符箱上,那暗紋錦布裹著的,是他們隻在傳聞裡聽過的“關東新主”的消息。

隊伍繼續東進,岡岐的町屋還掛著德川舊年的燈籠,掛川的城郭殘留著前番戰事的焦痕,濱鬆的驛站裡,酒屋掌櫃提起“羽柴賴陸”時,聲音都透著怯意。待入駿河,路便漸陡,富士川的水聲從穀地深處滾來,轟鳴著撞在崖壁上。駕籠再也難行,勅使隻得下轎步行,粗糲的碎石硌著木屐,山風裹著雪國的寒氣,順著直垂領口往裡鑽——京都駕籠的桐香早被吹散,連指尖都凍得發僵,這才懂關東的“硬”,不是傳聞裡的刀光,是連風都帶著的凜冽。
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山穀裡終於浮出踟躕崎館的輪廓。勅使停下腳步,伸手理了理被山風吹亂的烏帽子流蘇——這座背靠甲府城的館舍,黑瓦疊得密不透風,沒有京都殿宇的金漆雕琢,隻有木構上未褪的硝煙味,和牆頭哨兵冷硬的目光,像一頭蟄伏的猛獸,安靜地守著關東的門戶。挑夫肩頭的官符箱“咚”地落在地上,朱漆印在陽光下亮得刺眼,倒像是給這武家硬骨,遞去了朝廷最後的體麵。

然而想去踟躕崎看看羽柴賴陸的人,遠不止朝廷敕使,更有一位闊彆日本已久的頂級人物,正扶著船舷的硬木欄杆眺望著遠方駿河國的清水港,此人便是呂宋助左衛門——曾經的納屋助左衛門,更是曾經天下一等一的豪商。

此刻呂宋助左衛門那五艘三桅南蠻船,正在虎千代收服的駿河水軍的引領下,緩緩避開航道的暗礁,一點點向著清水港前進。

這位大老板不停摩挲著腕間呂宋產的銀鏈,鏈墜是枚小巧的黃銅羅盤,盤麵刻著陌生的南蠻文字,卻精準指向甲斐的方向。

他剛下船,鹹濕的海風就掀亂了墨色直垂的下擺——那直垂的領口縫著圈呂宋紅綢,混著南蠻風格的織金紋,既不像京都公卿的素雅,也不似關東武家的粗糲,倒像尊行走的“海貿活招牌”。身後跟著的三支工匠隊伍,更是把駿河灣的碼頭都襯得熱鬨起來。

最前一隊是蘇州來的木工匠人,領頭的老匠人身披青布短褂,腰間彆著七八個大小不一的榫卯量具,指節因常年握刨子而泛著厚繭。他們肩頭扛著的不是尋常木料,是捆紮整齊的“拔步床構件圖紙”,紙頁上畫著回廊、活動隔斷的細節,邊角還標注著“可擴為町屋構架”的小字。老匠人走得穩,即便踩在碼頭的爛泥裡,手裡的紫檀木尺也沒晃過半分,嘴裡還在叮囑徒弟:“記著,賴陸公要什麼,便做什麼,不可多嘴。”

中間一隊是運城的紫檀匠人,個個背著細長的皮箱,開箱時能看見裡麵排列整齊的刻刀,刀刃映著晨光,亮得能照見人影。

最後一隊是南蠻金銀匠人,穿的不是和服,是沾著油垢的短打,腰間彆著黃銅量尺與鉛錘。

呂宋助左衛門回頭掃過三支隊伍,銀鏈上的羅盤晃了晃,語氣裡帶著商人的精明:“都把家夥什收利索些。咱們也去看看那個半年定十國的賴陸公,到底是怎樣的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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