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，太行山脈，黑山軍營地，望著外麵的皚皚白雪，張燕有些鬱悶。
當初做出決定後，他就計劃著花上一年時間把麾下人馬儘數轉移去交州，結果事與願違，累死累活折騰了一年，才堪堪轉走一半人馬。
如果僅僅是轉移速度沒達到預期，他還不至於鬱悶，真正讓他鬱悶的是，早先轉移去交州的人居然寫信回來了，信上詳儘闡述了在交州定居多麼多麼好，什麼每家一套兩層磚瓦房，什麼頓頓都是大米飯，衣食無憂。
最關鍵的是當地的氣候，比太行山這邊溫暖多了，哪怕到了冬天，也感覺不到什麼寒冷，反正兩相對比之下，太行山脈這邊的生存環境哪哪都不如交州。
想到自己這個當老大的在這喝西北風，昔日的手下卻在交州吃香的喝辣的，張燕就鬱悶不已，這玩意上哪說理去？
“將軍，最近也沒什麼壞消息啊，大過年的怎麼皺著個眉頭？”見張燕滿臉愁容，孫輕不禁有些好奇。
回神後，張燕歎了口氣：“彆提了，還不是這些書信鬨的，你說那些率先轉移到交州的人過的好就行了，乾嘛老傳信過來彙報情況，這不是故意刺激人嗎？”
孫輕聞言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，笑道：“將軍多慮了，依我看那些人是在關心你呢，你想啊，要是他們心裡不念著你，怎麼會不遠千裡給你寫信呢？”
張燕嗯了一聲，點點頭：“這倒也是，大夥確實是出於好心，倒是我有些狹隘了。”
孫輕擺擺手：“將軍言重了，碰上這種情況，擱誰來了都得鬱悶，不過將軍也沒必要憂慮，去年咱們轉移速度慢，那是因為率先轉移的人口中老弱婦孺占多數，有她們拖後腿，速度自然快不起來。”
“不過今年不同了，現在咱們這邊還沒轉移走人當中青壯了占絕大多數，等到開春，道路能走後，咱們完全可以按照行軍速度趕路，據我估測，差不多隻需半年時間就能把咱們這剩下的三十幾萬人轉移走。”
張燕搖頭否認：“我從沒為了這事憂慮，除了被這些書信刺激到外，我唯一糾結的是到了交州之後該乾嘛。”
孫輕皺起眉頭，有些疑惑：“這有什麼好糾結的，當初不是已經跟士頌談好了嘛，咱們這些頭領到了交州後想從軍的可以繼續從軍，想回歸田園的可以回歸田園，全憑咱們自願，難道現在出現什麼變故了？”
“那倒沒有，是我自己搖擺不定，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選擇。”
張燕說著指了指案幾上堆著的書信：“原本我的打算是繼續帶兵，可是看了這些書信後，忽然感覺回歸田園當個富家翁也不錯。”
“將軍，你沒得癔症吧？你是咱們百萬黑山軍的大頭領，當初也是你力排眾議決定帶著兄弟們遷往交州的，對於交州士家來說，你這是有大功的，你現在居然想舍棄到手的榮華富貴回歸田園當個田舍翁？”
孫輕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張燕，覺得這家夥絕對是腦子出問題了，但凡腦子正常點，都知道該怎麼選。
張燕無語：“你彆這麼看著我啊，我隻是有這個想法，又沒決定要退隱。”
“將軍，你可不能犯糊塗啊，放著好好的官不當跑去當個田舍翁，這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嘛。”孫輕立馬開口勸說。
“將軍，我知道這些年來你為了黑山軍的生計勞心勞力吃了很多苦，但這也不是你選擇回歸田園的理由啊。”
“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，也得為後代考慮考慮啊，你回歸田園倒是落個清閒了，那你的後代怎麼辦？也跟你一樣種田過日子？明明有機會過上人上人的生活，因為你的決定，隻能苦哈哈的靠天吃飯，你就不擔心他們懂事後埋怨你？”
“行了，彆說了，我不退還不成嘛。”
張燕聽的腦殼有點疼，趕忙抬手阻止，不讓孫輕繼續說下去，他也沒想到自己就是動了回歸田園的念頭，孫輕就有這麼大的反應，也是無語了。
“將軍，彆怪我說話直，說句不好聽的，你就是想回歸田園，士頌都不會答應。”孫輕接著說道。
“黑山軍那麼多人，誰都可以選擇回歸田園，唯獨你不行，你是我們的首領，你要是退了，外邊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傳的，搞不好就會說士頌卸磨殺驢，虧待有功之臣，哪怕為了自己的名聲，士頌都不會讓你退。”
張燕連連點頭：“行了，我知道了，這事翻篇，你就彆嘮叨了，接下來還是聊聊怎麼最快把人都轉移走吧，我實在是不想再待在這個山溝溝裡喝西北風了。”
孫輕撓撓頭：“這也沒什麼好討論的啊，當初不都規劃好了嘛，就按當初的規劃來執行不就可以了。”
“之前規劃的是三萬人一批，現在剩下的人大多都是青壯，咱們就不能想想辦法增加每批次轉移的人數？這樣不就能少跑幾趟了？”張燕提議道。
孫輕想了想：“可以倒是可以，彆說隻是增加每批次的轉移人數，就是把剩下的三十幾萬人湊成一批遷走都沒問題，但關鍵是交州通往幽州的海船每次最多隻能轉移兩萬多人，這玩意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啊。”
“嗯~”張燕沉吟了一會兒，想到了一個辦法：“要不我回頭給士頌寫封信，讓他多派點海船過來？”
孫輕點頭：“倒是可以試試，不過你也彆抱太大的希望，當初我跟帶隊的船長閒聊的時候特意提過這事，他給我的回答是交州的船隻調度都是提前做好規劃的。”
“臨時增加幾艘船問題不大，但是數量多了肯定是行不通的，這會影響到交州的日常運轉。”
張燕皺眉：“還有這事？交州那邊這麼依賴海運？”
孫輕聳聳肩：“這不是明擺著麼，要是不依賴海運，人家造那麼大的船乾嘛？交州本來就靠海，相比起陸運，海運速度更快，損耗更小，換我我也選海運啊。”
“也是。”
張燕仔細一想，確實是這麼回事，旋即也不再執著於轉移速度。
今時不同往日，現在這裡除了冷了點外，也算吃喝不愁了，反正一年都等過來了，再多等半年也沒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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