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圖窮匕見,準備提前拿捏文醜。
所以,他們握住了文醜的軟肋——母親和妹妹。
在古代,在東漢,家族是社會的基本單位。
一個人若脫離家族,首先會被指認為“不孝”,會受到嚴厲的法律責罰。
緊接著開除族譜,喪失社會地位,無法婚喪嫁娶,仕途亦會斷絕。
文醜確實想脫離那個環境,但他更想帶著母親和妹妹一起走。
——宗族怎肯如此?
既然已經撕破臉了,索性就不允許文醜接觸她們。
文醜投鼠忌器,亦反抗不了數量龐大的族人,他已經很久沒見到母親和妹妹,甚至不知道他們如今是否安好?
文醜被選為袁基的家將時,自然是萬分喜悅的。
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可喜悅的同時,他的內心備受煎熬。
他要反抗家族,卻不知如何反抗,亦不知反抗是否會有結果。
於是,他來求助,同他如今最信任的人。
主公會認為他“不孝”嗎?主公會幫他嗎?
——袁基當然幫,袁基才不管什麼“孝不孝”。
他雖然遵守東漢禮儀,但他的靈魂卻從不被這些條條框框約束。
對於袁基來說,文醜哪裡是不孝?明明是大孝子!
“子美!你母親和妹妹的安危交給我,你不要擔心。”
袁基目光注視著文醜。
袁基想讓文醜放下擔憂,就要讓他知道,他的主公,會永遠地站在他這邊。
“一會兒……”袁基看了一眼賈詡。
月前洛陽城外的那次事件之後,他同賈詡就開始慢慢搭建情報組織的框架。
如今也算有些人手,這次正好是個練手機會。
“一會兒,文和安排人去冀州,探查一下子美母親、妹妹的情況。”
“如果可以,就直接將人帶離文氏,後續我去同文氏交涉。若情勢不好,不可輕舉妄動,儘快告知我,我來想辦法。”
賈詡亦是神情嚴肅,點頭回應:“唯!”
袁基雙眼微眯,眼中閃過一道鋒芒。
辦法,無非是利益交換,或武力解決。
……就看文氏,識不識好歹了。
“文醜……拜謝主公!”
文醜整個人如釋重負。
這個事情在他心裡憋了太久,也擔憂了太久。
如今說出來,還得到了主公鄭重的回應,這是他做夢都不敢預想的結果。
對麵,袁基收斂怒容,拍拍文醜的肩膀,對他笑得和煦。
“子美不用擔心,一切交給主公,你隻管安心做主公的家將、家人。日後若是哪天想脫離文氏,主公依舊幫你。”
“…好……”
文醜的雙眼又聚滿淚水,但這次,他的淚水裡沒有恐懼擔憂。
心中隻有暖意,暖得眼眶也開始發熱。
“主公恩德,文醜此生,永不能忘……生前不能報儘,死後亦要結草銜環,以報主公!”
他單膝跪地,指天發誓。
如此,亦不能將他心中的感激與忠誠表達完全。
他迫切地渴望著為主公做些什麼。
縱死無悔。
見狀,袁基將文醜扶起,拍拍他膝蓋上沾染的薄薄雪色。
“子美作為家將,對主公儘忠職守,就算報答主公了。”
文醜站著,一動不敢動。
沉默著淚流滿麵。
拍完雪,袁基將文醜按坐在原本的位置,讓他坐下烤烤火。
袁基不是不想為文醜出口惡氣。
而是在東漢的社會背景下,打壓文氏,在他人眼中,反而會使文醜裡外不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