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日逐怎麼也沒想到,見個信使能給自己見得這麼狼狽。
他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對話,簡直想給兩人一人捅一刀。
可惜,他現在但凡動彈一點,就會被人捅刀。
他試圖同黃忠商量:
“這位信使,你先鬆開我,我放你安全出營,如何?你殺了我,真的討不著好的!”
黃忠樂了,開口:“我不是說過了?殺了你,得個侯位,死也值了。”
聽完這句話,段日逐心裡隻有兩個字:完了。
這個漢人已經說過兩遍這句話了。雖然不知道漢人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動手殺他,但侯位的含金量,他一個鮮卑人也是知道的。他活下去的希望聽起來十分渺茫。
他隻好看向一旁的幾個與他交好的邑落大人。
然而他艱難扭頭後,卻發現這幾人一個個都跟喝多了似的,這麼緊迫的時刻,他們卻雙眼迷糊!
人有時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。
段日逐悔死了。
他為什麼要讓這群人喝酒啊!
段日逐再次扭頭,扭向拓拔莫,他隻能將希望寄於拓拔莫身上了。
他嘴一張一合,向拓拔莫作口型,同拓拔莫交換了一個其十分想要的利益——有關於西部養馬場的事。
他先以利誘之,再做口型威脅:‘我若是死了,這利益可就不知是誰的了,但肯定不是你的!’
對麵的拓拔莫看得雲裡霧裡。
這段日逐在乾什麼呢?說遺言呢?
黃忠眯起眼睛,看著兩人在他麵前口型交流,默默裝作自己眼神不好,遠近都看不太清。
段日逐見黃忠隻挾持著自己,並未做其他舉動,於是開始向拓拔莫無聲大吼:
‘養馬場!馬!場!’
哦,養馬場啊。
這回拓拔莫看清了。
他揚起嘴角,做出沉思狀。
最後,在段日逐急迫又期待的眼神中,開口:
“漢人,你若是殺了他,鮮卑無人為你作證你殺的是西部大人。為了穩定軍心,我們隻會說他是暴斃。到時這個侯位你不一定能得到,你就白死了。”
“我見你頗為勇武,何不在戰場上,堂堂正正殺了他呢?”
黃忠狀若思考,隨後點點頭:“你說得有理,我不殺他了。”
此話一出,拓拔莫和段日逐都鬆了口氣。
但緊接著,黃忠就抓著段日逐,拖拽他往營帳外走。
“誒!停停停!不用拖,我跟著你走!”
“等等!”拓拔莫也阻攔了黃忠一句。
為了鮮卑共同的勝利,拓拔莫會儘力維護軍心。
所以他大聲喊道:“漢人勇士!你先等一等,給我們一點時間!”
黃忠無所謂地停下腳步,依舊穩穩擒著段日逐。
另一邊,拓拔莫立馬吩咐眾人,令眾人趕快去清場。
——最好不要讓任何一個鮮卑人看到,一個漢人拖拽西部大人這等丟臉狼狽的場麵。
見此一幕,段日逐還挺感動的,心裡默默感謝拓拔莫沒讓他顏麵掃地。
但其實,拓拔莫都要煩死段日逐了,要不是為了養馬場,為了自己族人的勝利,拓拔莫會直接放任段日逐去死。
接下來的時間,對於段日逐來說,十分煎熬。
對於黃忠來說,十分無聊。
不過眾人清場的時間還算快,很快,就有人回來彙報。
見此,黃忠再次拖著段日逐往營外走。
這一次暢通無阻,黃忠直接帶人走到營門外。外麵有一隊漢軍弓弩手等候。
他帶著段日逐走到射程範圍內,就將其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