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滿第一次遭遇鬼壓床是在一個悶熱的夏夜。
那天她加班到淩晨一點才回到家,疲憊地衝了個澡就倒在床上。空調壞了,房間裡悶熱難耐,她隻蓋了一條薄毯子。半夢半醒間,她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,瞬間遍布全身。
她想翻身,卻發現身體像被釘在床上一樣動彈不得。眼睛可以睜開,卻隻能盯著天花板上一道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月光。喉嚨裡發出的聲音,卻喊不出一個字。
最恐怖的是,她清晰地感覺到有一個正坐在她的胸口上,沉甸甸的,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。眼角餘光能看到床邊站著一個模糊的黑影,沒有五官,卻分明在著她。
林小滿拚命掙紮,手指終於能動了,她一把抓住床頭櫃上的手機,用儘全力砸向那個黑影。手機穿過黑影落在地板上,發出的一聲響。
刹那間,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了。林小滿猛地坐起來,大口喘著氣,冷汗浸濕了睡衣。房間裡空蕩蕩的,隻有手機躺在地板上,屏幕亮著,顯示時間——淩晨315。
一定是太累了。林小滿安慰自己,撿起手機重新躺下,卻再也不敢關燈。
第二天上班時,她把這事當笑話講給同事聽。我可能是被鬼壓床她笑著說,小時候聽奶奶說過,沒想到真有這回事。
同事王姐臉色突然變了:小滿,你彆不當回事。我老家有個說法,鬼壓床其實是陰間的債主來討債了。
王姐,這都什麼年代了,還信這些。林小滿不以為然地擺擺手,心裡卻莫名一顫。
接下來幾天,林小滿每晚都會在淩晨三點左右驚醒,總覺得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在盯著她。她換了厚窗簾,買了小夜燈,甚至去藥店買了安神助眠的藥,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。
第五天晚上,林小滿剛入睡不久,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又來了。這次更可怕——她能感覺到有冰冷的手指正慢慢掐住她的脖子,耳邊響起細微的、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低語:還...債...還...債...
啊——林小滿終於尖叫出聲,同時發現自己能動了。她跳下床,打開所有燈,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。這次她確定不是幻覺,也不是睡眠癱瘓症那麼簡單。
第二天一早,她頂著黑眼圈去找閨蜜蘇雨晴。
你得找個懂行的人看看,蘇雨晴嚴肅地說,我認識一位民俗學教授,專門研究這些民間傳說。我幫你聯係他。
張明遠教授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,頭發花白,戴著一副圓框眼鏡,在城郊的一所大學任教。他的辦公室堆滿了古籍和民俗器物,牆上掛著各種符咒和風水圖。
聽完林小滿的描述,張教授推了推眼鏡:鬼壓床在醫學上稱為睡眠癱瘓症,但在民俗中,確實有一說。
陰債?林小滿握緊了手中的茶杯。
就是祖上欠下的債,後代來還。張教授翻開一本發黃的線裝書,民間認為,如果祖輩做了傷天害理的事,比如害人性命卻未妥善安葬,或者欠債不還導致對方含恨而終,這些債就會變成,由後代償還。
林小滿感到一陣寒意:可我家祖上都是普通農民,能欠什麼陰債?
你最好問問家裡的長輩,張教授意味深長地說,有時候家族秘密不會輕易告訴年輕人。
回到家,林小滿猶豫再三,還是給在老家的母親打了電話。電話那頭,母親聽完她的描述後沉默了許久。
媽?你還在嗎?
小滿...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,你外曾祖父那輩...確實有過一件事。
原來,林小滿的外曾祖父是當地一個小地主,家裡有個長工叫陳三,乾活時從房頂摔下來死了。當時外曾祖父隻給了一口薄棺材,草草埋在了後山,連場像樣的法事都沒做。後來家裡就接連出事,先是牲口莫名其妙死亡,接著是倉庫起火。
你外婆小時候常說,晚上能聽見有人在後院哭,說冷啊,餓啊...母親的聲音有些發抖,後來家裡請了道士做了場法事,情況才好些。這事都過去七八十年了,我以為早就...
林小滿掛掉電話,手腳冰涼。窗外,天色已經暗了下來。
那天晚上,林小滿不敢一個人睡,叫了蘇雨晴來陪她。兩人聊到深夜,蘇雨晴先睡著了,林小滿強撐著不讓自己睡去,卻還是在淩晨兩點多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。
她夢見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山坡上,月光慘白。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背對著她蹲在地上,不停地挖著什麼。聽到腳步聲,男人慢慢轉過頭——他的臉像被壓扁了一樣,鼻子和嘴都歪向一邊,一隻眼睛凸出眼眶。
小姐...男人咧嘴笑了,露出參差不齊的黑牙,我等了這麼久...你終於來還債了...
林小滿尖叫著醒來,發現蘇雨晴正驚恐地搖晃她:小滿!小滿!你怎麼了?
房間裡的溫度低得異常,呼出的氣都能看見白霧。更可怕的是,林小滿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了五個青紫色的指印,就像被人狠狠掐過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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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必須去找張教授,蘇雨晴臉色蒼白,現在就去!
淩晨四點,兩人敲響了張教授家的門。聽完林小滿的夢境描述並看到那些指印後,張教授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。
情況比我想象的嚴重,他說,這不是普通的鬼壓床,而是陰債纏身。那個陳三的亡魂顯然不滿意當年的處理方式,現在找上你了。
那我該怎麼辦?林小滿的聲音顫抖著。
張教授從書架上取下一個木盒:明天是農曆七月十四,鬼門大開的前一天。我們必須去你外曾祖父的老宅,找到陳三的墳墓,重新安葬他,還清這筆陰債。
可是...那房子早就拆了,後山也變成了開發區...林小滿的母親在電話裡說。
張教授皺起眉頭:這就麻煩了。亡魂如果找不到自己的棲身之所,就會纏著債主的後代不放。他沉思片刻,還有一個辦法——替身還債
什麼意思?蘇雨晴緊張地問。
用紙人代替活人,寫上生辰八字,燒給亡魂,表示願意還債。張教授解釋道,但這需要亡魂接受才行。如果他不接受...
會怎樣?林小滿問。
張教授沒有直接回答:我們得準備一些東西:紙人、香燭、紙錢、供品...最重要的是,需要一件你外曾祖父的遺物,表示你是代表家族來還債的。
林小滿突然想起什麼:我媽說我外婆留給她一個玉鐲,是外曾祖父給她的嫁妝...
那最好不過。張教授點點頭,明天晚上,我們必須在子時前完成儀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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