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院夜班的燈光總是那麼慘白。淩晨兩點十五分，小雅揉了揉發酸的眼睛，把最後一組病人的體溫數據錄入電腦。這是她連續第五個夜班，也是水龍頭第三次莫名其妙自動打開的夜晚。
又來了...聽到遠處茶水間傳來的水流聲，小雅歎了口氣，拿起手電筒朝聲音方向走去。
走廊空蕩蕩的，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在回響。推開茶水間的門，果然看到那個老舊的銅製水龍頭正嘩嘩地往外噴水，水池裡已經積了半池子水。小雅伸手擰緊龍頭，水流戛然而止。
肯定是閥門老化了。她自言自語道，想起昨天報修時維修工老張那副不以為然的表情。小雅護士，這龍頭我檢查過三次了，一點問題都沒有。老張當時還開玩笑說，除非是鬨鬼了。
小雅嗤之以鼻。作為一名醫學院畢業的護士，她從來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。這個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有科學解釋，隻是有時候我們還沒找到而已。
回到護士站，小雅剛坐下準備寫記錄，那熟悉的水流聲又隱約傳來。她猛地抬頭，看向走廊儘頭茶水間的方向。
不可能...小雅皺眉，再次走向茶水間。推開門，水龍頭果然又在流水，而且這次水流比剛才更大了，水花濺得到處都是。
小雅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。她深吸一口氣，再次關上水龍頭，然後盯著它看了足足一分鐘。龍頭紋絲不動，安靜得像從未出過問題。
幻覺？疲勞導致的錯覺？她搖搖頭，轉身要走，卻聽到身後一聲輕響。
水龍頭又開了。
小雅的手開始發抖。這次她沒有立刻關上它，而是後退一步，仔細觀察。水龍頭自己緩緩轉動，從關閉到完全打開，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作它。
護士長！小雅幾乎是跑著回到護士站，臉色蒼白如紙。
正在整理藥品的護士長李梅抬起頭，看到小雅的樣子立刻放下手中的活：怎麼了？出什麼事了？
水...水龍頭...小雅語無倫次地指向茶水間方向，它自己開了，我關了三次，它又開了三次...
護士長臉上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，她拍拍小雅的肩膀：走，我們一起去看看。
兩人來到茶水間，水龍頭依然在流水，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。護士長沒有立刻去關水，而是環顧四周，然後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說：林姐，彆玩了，新來的小護士都被你嚇到了，而且病人們都在睡覺呢。
話音剛落，水龍頭地一聲自己關上了。
小雅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：護士長...這是...？
護士長笑了笑，拉著小雅回到護士站，給她倒了杯熱水：彆怕，不是鬨鬼。這是林護士的小玩笑。
林護士？
嗯，林美華護士，二十年前在這家醫院工作，後來退休回了老家。護士長眼中浮現懷念的神色，她生前最愛開這種小玩笑，特彆是對新來的護士。水龍頭自動開關隻是她最常用的把戲之一。
小雅捧著熱水杯，手指仍然有些發抖：可是...這怎麼可能？
醫院這種地方，總有些解釋不了的事情。護士長溫和地說，林姐是個好人，就是喜歡惡作劇。她走後，這個習慣好像留了下來。每個新來的護士都會經曆這麼一遭，算是我們醫院的入職儀式
小雅想起自己第一天上班時，老護士們神秘的笑容和歡迎來到真正的醫院的祝福，突然明白了什麼。
所以...這不是靈異事件？小雅試圖用理性分析，也許是水壓問題？或者管道裡有空氣？
護士長眨眨眼：你可以這麼認為。不過...她壓低聲音，下次夜班，你對著空蕩蕩的走廊說一聲林護士晚上好，保證水龍頭不會再來煩你。
小雅將信將疑，但接下來幾天的夜班，水龍頭確實再沒自動打開過。偶爾夜深人靜時，她似乎能聽到茶水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和慈祥的笑聲，但當她走過去查看時，那裡總是空無一人。
一個月後，又一批新護士來報到。小雅看到她們緊張又興奮的樣子，想起了自己的經曆。那天晚上，她特意留意茶水間的動靜。
果然，淩晨三點左右，新來的實習護士小王驚慌失措地跑回護士站：水...水龍頭自己開了！
小雅和李護士長相視一笑。護士長對小雅點點頭，小雅會意，起身對空蕩蕩的走廊說：林護士，新人來了，您輕點嚇唬啊。
茶水間的水聲立刻停止了。小王瞪大眼睛看著她們：你們...這是...？
小雅拍拍她的肩膀，微笑著說：歡迎來到真正的醫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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