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學畢業後,我在城裡找了份普通的工作,工資不高,租房成了最大的開銷。那天,我在網上看到一則租房廣告——城西老區梁房出租,一室一廚一衛,月租僅800元。價格低得離譜,幾乎是同地段的一半。
我立刻撥通了電話,接電話的是個聲音沙啞的中年男人:房子有點老,但絕對結實,你要看房的話今天下午可以。
下午三點,我按地址找到了那棟老舊的二層小樓。房子是典型的民國時期梁房結構,木梁裸露在外,青磚牆麵爬滿了爬山虎。一個穿著褪色藍襯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抽煙,見我來了,隨手把煙頭摁滅在門框上。
你是來看房的周先生吧?我是房東老李。他說話時眼睛總往旁邊瞟,好像不敢直視我。
老李帶我穿過陰暗的走廊,木地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。最裡麵的房間門漆剝落,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掛鎖。他費了些力氣才打開門,一股黴味混合著說不清的古怪氣味撲麵而來。
這間空了很久,通通風就好了。老李咳嗽兩聲,家具都是現成的,直接能住。
我環顧四周,房間比想象中寬敞,一張老式木床,一個衣櫃,還有張掉漆的書桌。奇怪的是,床頭牆上掛著一麵銅鏡,鏡麵模糊不清,照人都是扭曲的。
這鏡子...
哦,那是老物件了,取不下來。老李快速打斷我,你要是不喜歡,掛塊布遮上就行。
我注意到窗戶很小,而且裝著老式的鐵柵欄,陽光幾乎照不進來。整個房間即使在白天也顯得陰森森的。
為什麼這麼便宜?我忍不住問。
老李搓了搓手:實話跟你說,這房子年頭久了,有些人嫌老舊。但我看你是個實在人,應該不在乎這些。要是嫌貴,七百五也行。
最終,貪便宜的心理占了上風。我付了押金和第一個月房租,第二天就搬了進來。
搬進來的頭幾天相安無事,隻是夜裡總聽到奇怪的聲響,像是有人在走廊輕輕走動。我歸咎於老房子的隔音問題。直到第五天晚上,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。
夢裡,我躺在床上,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,把房間染成詭異的藍色。門悄無聲息地開了,一個穿著藏青色斜襟上衣、黑色褶裙的老太太慢慢走進來。她頭發花白,在腦後挽成一個髻,臉上皺紋縱橫,眼睛卻亮得嚇人。
老太太走到我床邊坐下,從懷裡掏出一個繡花錢包,取出幾張泛黃的紙幣。
小夥子,我跟你換點錢。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,我用我的錢,換你枕頭底下的錢。
我迷迷糊糊感覺她的手伸向我的枕頭下方——那裡確實放著我的兩百塊備用現金。就在她要碰到的那一刻,我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,猛地清醒過來。
房間裡空無一人,門也關得好好的。我喘著粗氣坐起來,一摸後背全是冷汗。枕頭下的錢還在,我長舒一口氣,把這歸結於工作壓力導致的噩夢。
然而接下來幾天,同樣的夢反複出現。每次都是那個老太太,同樣的衣著,同樣的要求。我開始害怕午睡,甚至晚上也不敢關燈睡覺。
周六中午,我加班回來特彆疲憊,倒在床上就睡著了。半夢半醒間,那種熟悉的寒意又來了。我努力想睜開眼睛,眼皮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。
吱呀——
我聽到門開的聲音。不是夢,這次我真的聽到了!
腳步聲慢慢靠近,床墊因為有人坐下而微微下陷。我拚命掙紮,終於睜開了一條縫——
那個青衣老太太就坐在我床邊!不是夢,她就真實地在那裡,我能聞到她身上那股陳舊的、像是從箱底拿出來的衣服的味道。
小夥子,換點錢吧。她說著,從懷裡掏出幾張花花綠綠的紙幣。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,我也能看出那不是人民幣,而是...冥幣!
她枯瘦的手伸向我枕頭下方,我眼睜睜看著她的手指穿過了枕頭,就像穿過空氣一樣。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我的脊梁爬上來。
不...我不要...我用儘全力才擠出這幾個字。
老太太的臉突然變得猙獰:換點錢!換點錢!她的聲音尖銳得不似人類。
我不知哪來的力氣,猛地推開她:我說了不要!滾開!
老太太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,身體像煙霧一樣扭曲消散。我徹底驚醒,渾身發抖,衣服被冷汗浸透。
我顫抖著手摸向枕頭下方——那兩張百元鈔票還在,但當我拿出來時,差點驚叫出聲。鈔票變成了冥幣!上麵印著天地銀行和詭異的圖案。
我跳下床,把所有東西胡亂塞進行李箱,連押金都不要了,逃也似地離開了那棟房子。在樓下,我遇到了一個曬太陽的老頭。
大爺,那棟樓...我指著剛才逃出來的方向,氣喘籲籲地問,是不是...出過什麼事?
老頭眯起眼睛看了看:哦,你說老李家那棟梁房啊。他壓低聲音,二十年前,二樓最裡麵那間住著個老太太,孫子車禍死了,她受不了打擊,就在屋裡上吊了。後來租那間房的人都說見到過她,說要跟活人換錢...
我沒聽完就拖著行李箱跑遠了,背後仿佛還能感覺到那雙冰冷眼睛的注視。
後來我才知道,在風水上本就是聚陰之地,加上橫死之人,最容易成為陰陽交界之處。而那麵取不下來的銅鏡,據說是用來...鎮住什麼東西的。
從此以後,我再也不敢貪圖便宜租奇怪的房子了。有時候深夜驚醒,我還會想起那個穿青衣的老太太,和她要的錢。她到底想換什麼?是陽壽,還是...替身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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