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那張泛黃的老照片放在茶幾上，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照片邊緣。照片上的女子穿著深藍色繡花旗袍，站在一棟西式建築前，麵容恬靜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哀傷。最令我毛骨悚然的是，除了發型和服飾不同，那張臉幾乎和我一模一樣。
這不可能...我喃喃自語，拿起照片對著陽光仔細查看。照片背麵除了找到你了四個字外，右下角還有一行幾乎褪儘的小字，隱約可見永...照相館幾個字。
煤球不知何時溜到了我腳邊，用腦袋蹭著我的小腿。我彎腰撫摸它，卻發現它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手中的照片，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。
怎麼了，小家夥？我試圖安撫它，但它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，猛地跳開，躲到了沙發底下。
我的心跳加速了。煤球從來不會這樣。我再次看向照片，這次注意到照片中女子站立的位置有些奇怪——她的影子比建築陰影的角度偏了大約十五度，就好像...有另一個光源從側麵照過來，但照片上卻看不到任何其他光源的痕跡。
手機突然震動起來，我嚇得差點把照片扔出去。是閨蜜林小雨發來的消息：小晴，今天下午有空嗎？一起去新開的那家咖啡館？
我猶豫了一下，回複道：有點事，改天吧。對了，你知道城裡有沒有一家叫永...什麼的照相館？
永什麼？永盛？永安？林小雨很快回複，老照相館的話，現在隻剩下中山路上那家永年照相館了，開了快一百年了吧，我爺爺那輩人就在那裡拍照。
永年照相館。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這很可能就是照片背麵的那家。
謝啦，改天請你吃飯。我匆匆回複完，立刻上網搜索永年照相館的信息。
搜索結果讓我倒吸一口涼氣——永年照相館成立於1921年，是城裡最老的照相館，建築外觀與照片背景中的西式建築完全吻合。更令人不安的是，搜索結果顯示1923年10月，照相館曾發生過一起命案，一名年輕女子在照相館內離奇死亡，但具體細節已經不可考。
1923年10月。與照片上的日期完全一致。
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那個紅色塑料袋。它靜靜地躺在茶幾上，顏色鮮豔得刺眼。我這才注意到，這個塑料袋的紅色很不尋常，不是普通的超市購物袋那種紅，而是一種暗沉的、近乎血色的紅。
我伸手想把它拿起來仔細看看，卻在觸碰的瞬間感到一陣刺痛，像是被靜電擊中。塑料袋發出輕微的聲，和昨晚聽到的一模一樣。我猛地縮回手，心跳如鼓。
就在這時，我注意到茶幾上的咖啡杯下壓著一張紅色便簽紙——我確定之前那裡什麼都沒有。我顫抖著拿起便簽紙，上麵用鉛筆寫著潦草的字跡：她想要回來。
誰？誰想要回來？我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喊道，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尖銳。
沒有人回答。但廚房的水龍頭突然開始滴水，滴答、滴答的聲音在安靜的公寓裡格外清晰。我記得很清楚，早上出門前我特意檢查過所有水龍頭，確認它們都關緊了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走向廚房。水龍頭確實在滴水，但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，洗手池裡積了一小灘水，水麵上漂浮著幾縷黑色的長發——我是短發，家裡隻有我一個人住。
我後退幾步，背抵在冰箱上。冰箱門上貼著的各種磁貼中，一個紅色的心形磁貼格外顯眼。我記得我從來沒有買過這個樣式的磁貼。我伸手想把它拿下來，磁貼卻紋絲不動，仿佛被焊在了冰箱上。
夠了！我用力拍打冰箱門，不管你是誰，彆來騷擾我！
話音剛落，客廳裡傳來的一聲響。我衝回客廳，發現那張老照片掉在了地上，正麵朝上。照片中女子的表情似乎變了，原本恬靜的微笑現在看起來有些扭曲，眼睛也似乎正盯著我看。
我彎腰想撿起照片，卻聽到臥室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——又是那個塑料袋的聲音！我僵在原地，不敢動彈。聲音持續了大約十秒，然後突然停止。
當我終於鼓起勇氣走進臥室時，房間裡空無一人，但我的梳妝台上多了一個紅色的發卡——我從未見過這個發卡。發卡旁邊，放著我小時候的日記本，翻開的頁麵上用紅筆畫滿了奇怪的符號。
我的頭皮發麻，雙腿發軟。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疇。我抓起手機，想給林小雨打電話，卻發現手機屏幕上布滿了紅色的裂紋，儘管手機完好無損，根本沒有摔過。
她想要回來...我喃喃重複著便簽紙上的話，突然意識到什麼，再次查看那張老照片。這次，我注意到照片中女子旗袍的領口處彆著一個發卡——和我梳妝台上突然出現的那個一模一樣。
我跌坐在沙發上，大腦飛速運轉。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我不敢相信的可能性——照片中的女子，那個在1923年死去的女子，和我之間存在著某種超自然的聯係。而現在，她似乎想要通過某種方式。
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，我卻沒有開燈的勇氣。黑暗中，我感覺有雙眼睛在注視著我。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，光束掃過房間的每個角落。
當光束照到門廳時，我驚恐地發現那個紅色塑料袋又出現在了門口，裡麵似乎裝著什麼東西。我屏住呼吸，慢慢走近，用腳尖輕輕撥開袋口——
裡麵是一張老舊的名片，上麵印著永年照相館的字樣和地址，還有一行手寫的小字：明日酉時，恭候光臨。
明天下午五點。她——或者說它——在等我。
我顫抖著拿起名片，突然感到一陣眩暈。恍惚中，我似乎看到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站在我麵前，她的臉和照片中一模一樣，嘴唇蠕動著，似乎在說什麼，但我聽不清。
當我回過神來時，房間裡又隻剩下我一個人。但我知道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。明天，我必須去那家照相館，找出這一切背後的真相——無論等待我的是什麼。
窗外，一輪血紅色的月亮悄然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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