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以前，南方有個叫清源村的地方，村子依山傍水，一條清澈見底的清河繞村而過。這裡的村民世代耕作，民風淳樸，但每年端午節卻有個雷打不動的禁忌——絕不下河遊泳。
村裡最年長的蘇婆婆已經九十八歲高齡，每當有孩童問起這個規矩的由來，她總會搖著蒲扇，娓娓道來一個發生在百年前的故事。
那時清源村還不叫清源村，叫清河寨。寨子裡有個叫水娃的少年，水性極好，能在水裡閉氣一炷香的時間，摸魚抓蝦無所不能。水娃天不怕地不怕，唯獨對寨子裡的長者頗為敬重。
這年端午，天氣異常炎熱。剛過正午，太陽火辣辣地掛在天上，曬得土地發燙。水娃和幾個夥伴在河邊玩耍，汗流浹背。
“熱死了，咱們下河洗個澡吧！”一個叫鐵柱的少年提議道。
其他幾個孩子紛紛附和，唯獨水娃猶豫不決：“老人們說端午不能下河，會有災禍。”
“怕什麼！”鐵柱不以為然，“你平時不是最會水嗎？怎麼今天慫了？你看這河水清亮亮的，能有什麼事兒？”
水娃被這麼一激，麵子掛不住了。他心想自己水性這麼好，就算真有什麼危險也能應付。再說這青天白日的，能出什麼事？
“下就下！”水娃把上衣一脫，“不過我就在淺水處泡泡，不去深處。”
幾個少年歡呼著跳進河裡，清涼的河水頓時驅散了酷熱，舒服極了。他們在水裡嬉戲打鬨，好不快活。
水娃起初還謹記規矩，隻在齊腰深的地方泡著。但鐵柱他們漸漸遊向了河中央，還不斷招呼水娃過去。
“快來啊！這裡可涼快了！”鐵柱喊道，一個猛子紮進水裡，好久才冒出頭來。
水娃終究沒忍住，一步步向深水區走去。河水漸漸沒過胸口，沒過脖頸。就在這時，他突然感覺腳踝被什麼東西纏住了，冰涼滑膩，用力向下拉扯！
“救——”水娃剛喊出一個字，就被拖入水中。他拚命掙紮，但那力量出奇地大，任他水性再好也無濟於事。
岸上的夥伴們起初還以為水娃在開玩笑，但見他久久沒有浮出水麵，水麵上還冒起一串串異常的氣泡，這才意識到出事了。
“快叫人！水娃溺水了！”鐵柱嚇得臉色發白，連滾爬爬跑回寨子求救。
等大人們趕來，河麵已經恢複了平靜。幾個水性好的漢子下河搜尋，卻找不到水娃的蹤影。直到三天後，下遊的村民才發現了水娃的遺體。令人不解的是，水娃的腳踝上有一圈清晰的青黑色手印，像是被什麼死死抓住過。
寨子裡的老人歎息道：“這是犯了端午忌水的禁忌，被河裡的東西帶走了啊。”
更奇怪的是，自那以後，清河寨連續三年乾旱，河水幾乎乾涸，莊稼顆粒無收。村民們請來道士做法，道士說這是因為端午陰氣盛，河水與黃泉相通，那日下水玷汙了水源，觸怒了河神。
道士讓村民在每年端午這天，向河裡投擲粽子祭祀，以示歉意。果然，次年風調雨順，河水恢複了往日清澈。
但最令人唏噓的，是水娃家的變故。水娃的母親因傷心過度，一年後鬱鬱而終。水娃的父親是個漁夫，兒子出事後就再不出船，終日坐在河邊發呆，不到兩年也隨妻兒去了。
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，就因一次端午戲水，家破人亡。
“所以啊，”蘇婆婆總會拉著孩子們的手叮囑，“端午這天，再熱也不能下河。這不是迷信，是血的教訓。你們要記住水娃的故事，也要告訴你們的子孫後代，永遠記得這個禁忌。”
清源村的這個規矩就這樣代代相傳，百年未破。每逢端午，村民們會到河邊祭祀，緬懷那個因年少無知而失去生命的水娃，也提醒生者尊重傳統，敬畏自然。
而那清澈的河水，依舊日複一日地流淌，默默守護著這個古老村莊的秘密與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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