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二歲那年,我跟著還沒領證的對象,搬進了他單位分的老房子。
這房子真是夠破舊的,樓道裡光線昏暗,讓人感覺有些壓抑。我第一次走進這扇門的時候,後脖頸突然就一陣發涼,仿佛有個人正貼著我的脖子吹氣似的。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我心裡有些發毛,但看到他那興奮的樣子,我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畢竟年輕人嘛,愛情總是能給人壯膽,讓人覺得什麼都不怕。我一直以來身體都很不錯,從小到大連感冒都很少得。然而,誰能想到,就在我們領證才三個月的時候,卻突然遭遇了一場晴天霹靂——我毫無征兆地腦出血了!
經過一番緊急搶救,我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,但也因此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後遺症。雖然身體在慢慢恢複,但卻留下了一個病根——我的大姨媽從此徹底消失了。
為了治好這個病,我四處求醫問藥,中西醫都看遍了,整整七年時間,藥罐子都熬破了好幾個,可我的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,身體反而像按下葫蘆浮起瓢一樣,不斷出現各種新的問題。
那些年,一直住在那間老屋裡。
記得是夏天的一個晚上,他同學聚餐,很晚還沒回。我就在廳裡飯桌上看電腦,腳邊開了個落地扇,嗡嗡吹著熱風。
正專注,忽然覺得悶熱,低頭一看,怪事!那風扇竟悄沒聲兒地跑到離我兩米開外的牆角去了。
我以為自己記錯了,拖回來,重新坐下。可沒過多久,又是一陣悶熱,再低頭,風扇又跑回那個牆角!
我汗毛唰一下就立了起來。屋裡隻有我,門窗關得好好的。
我不信邪,第三次把風扇拖回腳邊,這回啥也不乾了,眼睛就死死盯著它。
你猜怎麼著?那塑料底座,就像有隻看不見的手在拖著,一點一點,慢悠悠地,又朝那個牆角滑了過去!沒一點聲音,卻比任何動靜都瘮人。
我心口咚咚擂鼓,全身起滿雞皮疙瘩,卻強裝鎮定,再一次把風扇拿回來。然後,我直接放下電腦,雙手抱胸,就盯著它看。
這一回,風扇紋絲不動,靜得可怕,隻剩我自己的心跳聲,咚,咚,咚,砸在死寂的夜裡。
等他回來,我張了張嘴,最終還是沒說出來。說啥呢?說風扇自己會跑?他準以為我病糊塗了。
第二年,我倆終於攢夠一筆首付。我像逃難似的,瘋了樣去看房。從找房到過戶再到搬家,雷厲風行,三個月搞定。那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,連醫生都沒空看。
搬進新家的第二個星期,一個毫無征兆的早晨,停了七年的大姨媽,竟然突然來了。我站在衛生間裡,愣了好久,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。
更奇的是,第二個月,我就懷上了。十月懷胎,生了個大胖小子。自那以後,每月信事,準得像鐘擺。
如今孩子都會打醬油了。有次閒聊,我終於把那個夏夜風扇自己跑路的事,當怪談講給了他聽。
他沉默半晌,猛吸一口煙,說:“其實……那房子以前死過個老頭。單位照顧我,才分給我。怕你多想,一直沒敢說。”
“聽說那老頭,夏天最愛把風扇擱在牆角,對著牆吹,說那樣風撞回來更柔和。”
我聽完,後背一陣發涼,又一陣釋然。
也許,那晚一次次把風扇拖回我腳邊的,是某種不甘的寂寞。而一次次固執地把風扇歸位牆角的,是一縷無法安放的舊習。
它並非惡意,隻是那個空間,早已承載了另一個生命全部的痕跡,再也容不下一個新生的、熾熱的、想要孕育未來的靈魂了。
有些房子,雖然外表看起來與其他房屋並無二致,但實際上它們所承載的並非僅僅是人類的居住需求,更多的是一段段難以忘懷的往事。這些房子仿佛擁有著自己的生命和記憶,它們默默地見證著歲月的流轉,經曆著無數的悲歡離合。
當我們踏入這些房子時,就像是闖入了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。房子裡的每一個角落、每一件物品都可能勾起我們對過去的回憶。那些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人們的身影、他們的笑聲和淚水,似乎都在空氣中彌漫著,讓我們感受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感共鳴。
然而,我們這些後來者,卻常常擠在這些房子裡,打亂了它們原本的寧靜。我們的喧鬨和繁忙與房子裡的往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仿佛是兩個不同世界的碰撞。我們可能會在不經意間破壞了房子裡原有的氛圍,讓那些沉澱已久的記憶被重新喚醒,卻又無法真正理解它們的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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