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 年味中的鬼故事_民間故事選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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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9章 年味中的鬼故事(1 / 1)

臘月二十八,年的氣息就已經濃得化不開了。北風卷著雪沫,卻吹不散家家戶戶門窗裡溢出的油炸食物的香氣和孩童的嬉鬨聲。對我而言,年的核心,從來不在春晚的喧鬨或是新衣的光鮮,而在那一口由父親親手操持的、帶著家的獨特印記的團圓飯。尤其是他做的魚,那滋味,是我漂泊在外時最深的念想。

今年依舊如此,我們一家三口回到了母親的老家。外公去世後的第三個春節,按照老規矩,年三十下午,舅舅、爸爸帶著我們一眾小輩,去了村後的墳山。山路被積雪覆蓋,踩上去咯吱作響。墳頭清理得乾乾淨淨,擺上糕點水果,燒上紙錢元寶,舅舅嘴裡念念有詞:“爹,回家過年了,家裡都準備好了,跟我們一起回去啊。”

香煙嫋嫋,紙灰打著旋兒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我望著外公的墓碑,心裡有些許悵然,但並未感到什麼不同。生死界限,在唯物主義的我看來,清晰且不可逾越。

然而,某種難以言喻的異樣,從我們接“姥爺”回家後,就悄然彌漫在舅舅家的老屋裡。那並非陰冷或恐懼,而是一種……存在感。仿佛某個熟悉的角落,總有一道無形的目光;空著的椅子,似乎剛剛有人起身離開;夜裡,堂屋的燈偶爾會自己輕微地晃動,像被衣角輕輕拂過。

母親說:“是你姥爺回來了。”我笑笑,隻當是心理作用或者穿堂風。

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,一直持續到了大年初六。

初六那天,家裡來了好幾撥拜年的親戚,熱鬨非凡。傍晚時分,人漸漸散了,爸爸係上圍裙,說:“今天人多,菜吃得雜,晚上我簡單做個魚,清清口。”

舅舅家的廚房還是老式的土灶,爸爸卻用得得心應手。一條肥美的鯉魚,被他利落地處理乾淨,改刀,下鍋煎至兩麵金黃,然後加入蔥薑蒜、自家曬的豆瓣醬,添上井水,咕嘟咕嘟地燉了起來。很快,濃鬱的醬香混合著魚肉的鮮甜便充滿了整個堂屋。

我饞蟲大動,守在廚房門口,眼巴巴地看著。魚好了,爸爸將它盛在一個略顯陳舊的藍邊大瓷盤裡,湯汁濃稠,魚肉顫巍巍,撒上翠綠的蔥花,誘人至極。他端著魚走出廚房,卻沒有放在我們吃飯的圓桌上,而是徑直走到了靠牆的供桌前。

供桌上,擺著外婆和外公的遺像,前麵放著幾碟乾果、點心和一小杯白酒。爸爸小心翼翼地將那盤魚放在了遺像正前方,又點燃了三炷香,插在香爐裡,嘴裡輕聲說著:“爸,您最愛吃的魚,剛出鍋的,您先嘗嘗。”

香煙繚繞,外公遺像上的笑容在煙霧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。我愣了一下,心裡有點不以為然,覺得這未免太過形式。人都走了,還能嘗出什麼味道呢?

供奉了大約一刻鐘,媽媽才示意可以把魚端下來了。那盤魚看起來和剛才並無二致,隻是熱氣散了些。爸爸把它重新放回飯桌,招呼大家:“來,吃魚。”

我早就等不及了,第一個伸筷子夾了一大塊魚腹肉,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裡。然而,預期的鮮香滑嫩並沒有出現。魚肉入口,是一種……極其寡淡的感覺。口感是綿軟的,缺乏彈性,味道更是奇怪,仿佛所有的鮮味、醬香都被人憑空抽走了,隻剩下一點鹹味和魚本身淡淡的、略帶腥氣的底味。它像魚,卻又完全不是我記憶中父親做的魚該有的味道。

我皺起了眉頭,忍不住嘟囔:“爸,這魚……味道怎麼這麼淡?好像沒什麼味兒啊?”

爸爸正小口抿著酒,聞言看了我一眼,眼神裡有一種我讀不懂的平靜,他淡淡地說:“你姥爺吃過了,這不好吃了。”他頓了頓,補充道,“你姥爺活著的時候,就最愛吃我做的這一口魚。”

我心裡咯噔一下。一種莫名的涼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。“吃過了?”這是什麼意思?難道剛才那炷香,那縷煙,真的帶走了魚的“精華”?

桌上其他人都神色如常,舅舅甚至還點了點頭,仿佛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。母親夾了一筷子,細細品了品,說:“是有點不一樣了,老爺子嘗過,這魚就沒魂了。”

沒魂了?我咀嚼著這三個字,看著盤子裡那色澤依舊誘人,卻失了“魂”的魚,第一次對那個“他們回來了”的說法,產生了將信將疑的觸動。這不僅僅是心理作用,這是實實在在的、味覺上的缺失。

帶著初六那天關於魚的詭異體驗,我們在大年初七下午啟程回了城。一路上,我都在回想那魚的味道,那種空洞的、失了精髓的口感,讓我心裡毛茸茸的。

城市的年味淡了許多,但一回到自己家,那種緊繃的、夾雜著疑慮的感覺就鬆弛了下來。窗明幾淨,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。

晚上,爸爸說:“在舅舅家沒吃痛快吧?咱家還有一條好魚,我給你做了。”

我立刻點頭,心裡充滿了期待,也想借此驗證些什麼。

家裡的廚房是明亮的燃氣灶,鍋碗瓢盆都是用了多年的。爸爸依舊是那套行雲流水的動作:殺魚、清洗、控水、熱油、下鍋。刺啦一聲,魚皮在熱油中迅速收緊,變得焦黃。加入料酒、生抽、老抽、醋、糖,還有他秘製的幾味香料,注入開水,大火燒開,轉小火慢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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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那種獨屬於我們家的、霸道的、鮮香滾燙的香氣就占領了每一個角落。這香氣與在舅舅家時聞到的似乎同源,卻又截然不同。它更濃鬱,更富有侵略性,帶著鍋氣,直往人鼻子裡鑽,勾得肚裡的饞蟲蠢蠢欲動。

魚端上桌了。同樣是鯉魚,同樣是醬燜,眼前的這一條,卻顯得格外精神。魚皮油亮,湯汁粘稠地掛在魚身上,魚肉雪白緊實。我深吸一口氣,夾起一塊,吹了吹氣,小心地放入口中。

瞬間,豐富的味道在味蕾上炸開。鹹、鮮、甜、香、微辣,層次分明,卻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。魚肉的纖維感清晰,彈性十足,每一絲都吸飽了濃鬱的湯汁。那是一種活色生香的、充滿生命力的美味,與舅舅家那盤“被吃過”的魚形成了天壤之彆。

“香!爸,這才是你做的魚!”我滿足地喟歎,連扒了好幾口米飯。

爸爸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,他慢悠悠地說:“這下信了吧?在舅舅家,那魚是給你姥爺準備的,他嘗過了滋味,剩下的自然就淡了。回了咱自己家,這魚是給我們自己吃的,味道當然就正了。”

我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,心中豁然開朗,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。那一刻,我不再需要任何科學的解釋。味覺是最真實的記憶,也是最質樸的證明。我相信了,真的相信了。

我相信,年三十那天,當我們去墳前呼喚,外公的魂魄,或許真的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,跟著我們回到了那個他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家。他坐在我們看不見的椅子上,聽著子孫的喧鬨,看著熟悉的景象,並且,在初六那天,他真的“嘗”了爸爸特意為他做的那條魚。他帶走了魚的“魂”,那最精華的滋味,留下了形骸,給我們這些活著的人,一個溫暖而又略帶傷感的提示——他回來過,他一直都在。

這個認知,並不可怕,反而讓這個年在我心裡有了不一樣的分量。它填補了外公缺席的遺憾,讓團圓這個詞,超越了物理空間的限製。

我想起在舅舅家那些細微的異樣:夜裡莫名晃動的燈光,或許是他起身倒水;空椅子上微微下陷的痕跡,或許是他坐在那裡聽我們聊天;甚至母親偶爾會對著空氣自然地說一句:“爹,您彆光坐著,也活動活動。”當時覺得是母親思念成癡,現在想來,那或許就是最自然的交流。

逝者並非完全消失,他們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。在特定的時節,在親情的強烈召喚下,他們能夠短暫地回歸,參與這場名為“年”的盛大儀式。他們吃不了實質的食物,卻能汲取食物的“氣”或“味”;他們無法開口說話,卻能通過種種細微的跡象,讓我們感知到他們的存在。

那盤失了魚味的魚,就是外公留給我的、最直接也最溫柔的“信號”。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,他收到了我們的心意,他回來陪我們過年了。

年,過得很快。轉眼到了正月十五,元宵節,也是送先人回去的日子。舅舅家又舉行了簡單的儀式,燒了些紙錢,意思是送外公“回去”了。媽媽回來後說,心裡踏實了。

而我,坐在自己家的書桌前,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。我回味著初六那盤寡淡的魚和初七晚上那盤鮮香的魚,心中充滿了寧靜的感動。死亡並不是終點,遺忘才是。隻要我們還記得,還在特定的日子為他們擺上一副碗筷,做一道他們愛吃的菜,他們就從未真正離開。

那盤魚的兩種滋味,將會永遠烙印在我的記憶裡。它不僅僅是一個關於鬼魂的詭異故事,更是一個關於思念、關於傳承、關於生死之間那份溫柔連接的民間信仰。它讓我知道,在某些時刻,我們所愛的人,真的會跨越那看似不可逾越的界限,回家來看看。

而這份相信,讓每一個團圓的日子,都充滿了更深沉的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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