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張精致卡片的觸感,薇薇卡·福克斯離去時留下的香水味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尖。那是種成熟、熱烈且極具誘惑力的氣息,與社區野球場揮之不去的汗水塵土味格格不入。在好奇與一絲難以言明的躁動驅使下,李特最終還是出現在了派對地址。
那是家位於印第安納波利斯市區的頂層豪華公寓,還沒進門就能聽見裡麵震耳欲聾的音樂和鼎沸人聲。出示卡片後,他被侍者引了進去。
瞬間,聲浪和混雜的氣味如同實質般撲麵而來。炫目的燈光,擁擠的人群,空氣裡彌漫著昂貴香水、酒精和雪茄的混合味道。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扭動身體,或聚在一起高聲談笑。李特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依然紮眼,立刻引來了不少目光——好奇的,打量的,還有毫不掩飾的興趣。
薇薇卡·福克斯很快發現了他,笑著迎上來,熱情地把他拽進人群。嘿!冠軍來了!各位,看看誰大駕光臨了!她向周圍的人介紹著,語氣帶著炫耀。
李特被形形色色的人包圍,名字、頭銜、恭維話像潮水般湧來。有自稱音樂製作人的,有說是某品牌公關的,還有幾個小演員模樣的年輕人。他們談論著李特聽不懂的行業八卦,吹噓著浮華的成就,酒杯碰撞聲不絕於耳。
他試著融入,但很快就感到強烈的疏離。這裡的喧囂與籃球館的山呼海嘯完全不同,後者是純粹的熱情與競技的燃燒,而這裡卻充斥著虛浮的、精心營造的放縱。他接過彆人遞來的酒杯,隻象征性地沾了沾唇,濃烈的酒精味讓他微微皺眉。大腦習慣性地保持冷靜分析,沒法像周圍人那樣徹底放鬆沉溺。
幾個穿著火辣、身材前凸後翹的年輕女孩主動湊過來搭訕,言語大膽直接。擱以前他或許會局促,但現在竟能頗為自然地應對,甚至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她們,像在評估一件物品。可這種表麵的遊刃有餘之下,是更深層次的無趣。她們的談話內容空洞,關注點浮於表麵,與他習慣的戰術討論、數據分析或學術交流相比,顯得蒼白無力。
他看到薇薇卡·福克斯在人群中心談笑風生,周旋自如,像個熟練的指揮官。她是這個世界的寵兒,如魚得水。但李特清楚地意識到,自己不屬於這裡。短暫的新鮮感和被關注的虛榮過後,是迅速蔓延的厭倦。他更想念訓練館裡籃球撞擊地麵的聲音,想念研究戰術錄像時的專注,甚至想念父親書房裡舊書和咖啡的沉靜氣息。
待了不到一小時,李特覺得夠了。他找到薇薇卡,禮貌地說明天還有早期訓練,得先走。
薇薇卡似乎有些意外,但很快恢複迷人笑容,沒強留:當然,冠軍總是很忙的。保持聯係,李特。她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,或許覺得這個年輕的籃球天才有點特彆,甚至無趣。
離開那間喧囂的公寓,坐進車裡,窗外的城市夜景飛速後退。車載音響安靜地放著古典樂,徹底隔絕了剛才的嘈雜。李特長長呼出口氣,像卸下了一層無形負擔。他揉揉眉心,感覺比完成一場高強度訓練還累。這場派對,於他而言,更像一次蹩腳的社會觀察實驗。
到家已近午夜。客廳隻留了盞暖黃壁燈。父親李建國還坐在沙發上,戴眼鏡就著燈光看厚厚的學術期刊。聽到開門聲,他抬起頭。
回來了?李建國的聲音平靜,聽不出情緒。
李特換著鞋,簡短應道。
派對怎麼樣?父親合上期刊,看似隨意地問。
沒什麼意思。很吵,認識了些人,沒什麼共同語言。李特走到客廳,給自己倒水。
李建國打量了下兒子,注意到他眼神清明,身上沒酒氣,衣著也整齊,微微點頭。
不同的環境,有不同的運行規則和社交貨幣。李建國推推眼鏡,語氣像在分析課題,那個圈子,浮華、直接,追求即時享樂和資源交換。它對你未來的商業價值拓展或許有潛在用處,但現階段,過度沉浸其中,弊大於利。
他頓了頓,看向兒子,目光裡帶著絲難得的、屬於父親的溫和提醒:你的核心價值,在於球場上的表現,在於你遠超常人的專注和學習能力。彆讓那些浮光掠影的東西,乾擾了主要目標。尤其是在選秀這個關鍵節點。
李特喝著水,安靜地聽。父親的話沒有責備,隻有冷靜的分析和提醒,一如往常,卻恰好說中了他今晚隱約的感受。
我知道,爸。他放下水杯,我隻是去看看。那裡……不太適合我。
明白就好。李建國站起身,拍拍兒子肩膀,早點休息。明天的訓練計劃,強度很高。
看著父親上樓的背影,李特站在安靜的客廳裡。派對殘留的喧囂徹底從腦海中褪去,隻剩一片澄明。父親的話像盆冷靜的水,澆熄了那點點被外界誘惑撩撥起的浮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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