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紐約，空氣裡還殘留著冬季的凜冽，但麥迪遜廣場花園內部早已被球迷的喧囂炙烤得如同盛夏。印第安納步行者隊客場挑戰紐約尼克斯，這座被稱為“籃球麥加”的球館，從來就不缺少故事，尤其是當對手是東部領頭羊時。
李特坐在替補席上，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看台的敵意和……好奇。自從全明星周末那檔子事之後，他在紐約媒體上的曝光度堪比明星。更何況，他身邊不遠處，就是尼克斯隊最著名的場邊“第六人”——大導演斯派克·李。
斯派克今天穿著一件顯眼的尼克斯配色外套，戴著黑框眼鏡，從比賽一開始就沒閒著。他不是在指揮比賽，他的“戰場”在口舌之間。
“嘿！雷吉！你老了！該回家帶孩子了！”斯派克對著持球的雷吉·米勒大聲嚷嚷，這是他們之間持續多年的“傳統節目”。
米勒根本不理他，一個交叉步，乾拔命中一記中投，回防時隻是淡淡地瞥了斯派克一眼，那眼神仿佛在說：“省省吧，老夥計。”
斯派克也不氣餒，立刻將火力轉向內線：“傑梅因！你軟得像我媽做的！硬一點！”
小奧尼爾在低位強打了一個，雖然沒進，但造成了犯規。他站上罰球線，斯派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：“兩罰一中！我賭你兩罰一中！”
小奧尼爾深吸一口氣，兩罰全中。他對著斯派克的方向，默默握了握拳。
比賽進行得異常激烈。尼克斯這邊，斯蒂芬·馬布裡像是裝上了無限火力的馬達，各種不講理的乾拔、強突。有時候你明明防到位了，他還能擰著身子把球扔進去，這就是“獨狼”的蠻橫。而替補上來的賈馬爾·克勞福德，那雙晃動起來仿佛自帶殘影的交叉步，也讓步行者的外線防守者吃儘苦頭。
相比之下，步行者打得更加整體，但今晚尼克斯的手感熱得發燙。分差一直沒能拉開。
第二節中段，李特照例替換上場。他剛踏上場地，斯派克·李的聲音就如同精確製導的導彈般呼嘯而至：
“嘿！數據小子！洛杉磯的派對好玩嗎？還有力氣打球嗎？”斯派克咧著嘴，笑容裡充滿了揶揄，“你的腳步是不是跟那些女明星跳舞跳軟了？”
花園館的觀眾發出一陣哄笑，顯然，他們都樂於看到自家球隊的“嘴炮領袖”給這個風頭正勁的步行者天驕來個下馬威。
李特麵不改色，仿佛沒聽見。他沉下重心，開始參與防守。尼克斯的進攻回合，馬布裡借助擋拆，又是一個蠻橫的加速突破，李特迅速換防，長臂乾擾，馬布裡的高難度拋投偏出。
步行者保護下籃板，推反擊。李特在側翼接到球，麵對防守人，他沒有急於進攻，而是觀察著隊友的跑位。斯派克的聲音又來了：
“傳啊！你就會傳！像個球場上的快遞員！自己打一個！讓我們看看你的本事，數據小子！”
李特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。他做了一個傳球假動作，點飛了防守人重心，隨即運一步，在三分線內一步從容跳投。
“唰！”球應聲入網。
回防經過場邊時，李特終於第一次正麵看向斯派克·李，用不大但足夠讓對方聽到的聲音說：“導演先生，數據分析顯示，剛才那次空位中投的得分效率，比強行單打高百分之三十五。當然，如果您需要更戲劇性的表演，我可以下次考慮來個背後傳球。”
斯派克愣了一下，周圍的觀眾也愣了一下，隨即爆發出更大的笑聲和起哄聲。這小子，居然用數據分析來回擊垃圾話？
下一個回合，李特在防守端成功預判了克勞福德的變向，雖然沒直接搶斷，但逼迫對方出現了失誤。尼克斯隊重新組織進攻，球又到了馬布裡手裡。
“斯蒂芬！過他！讓他看看什麼叫紐約速度！”斯派克激動地揮舞著手臂。
馬布裡連續胯下運球，突然啟動，試圖用速度強吃李特。李特沒有失位，始終保持在他身前半步，利用臂展不斷騷擾。馬布裡強行擠到禁區邊緣，在李特的貼身乾擾下，彆扭地後仰出手。
球砸在籃脖子上彈飛。李特穩穩收下籃板。
“漂亮的防守！李特讓馬布裡的這次單打無功而返！”現場解說也不得不承認。
斯派克有點坐不住了，他衝著場內喊：“李！你打球太合理了！像個機器人！籃球需要激情！需要不可理喻！”
李特控球過半場，聽到這番話，他一邊指揮隊友落位，一邊頭也不回地對著場邊說：“導演先生，我記得您拍電影也需要劇本和邏輯，不能全靠即興發揮，對吧？偶爾的靈光一閃叫藝術，一直亂來那叫……嗯，經費在燃燒。”
“噗——”這次連坐在替補席上的阿泰斯特都忍不住笑噴了。這家夥的嘴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毒了？還他媽帶著學術範兒的毒！
斯派克·李被噎得夠嗆，指著李特，半天沒說出話來，最後自己也氣笑了。他發現，跟這小子打嘴炮，自己好像占不到什麼便宜。對方不生氣，不上頭，總是用那種冷靜又帶著點幽默的方式懟回來，讓你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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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後的比賽，斯派克的“火力”明顯減弱了，偶爾喊幾句，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針對李特。而李特在場上，繼續用他“合理”的方式打球。防守端，他的預判和長臂讓尼克斯的後衛們很難受；進攻端，他梳理著替補陣容的進攻，傳球精準及時，偶爾抓住機會投一個，效率極高。
最終，儘管馬布裡砍下了高分，尼克斯也在主場打得極其頑強，但整體實力更勝一籌的步行者還是以101比85從麥迪遜花園帶走了勝利。
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，雙方球員致意。李特正準備走回更衣室，卻被一個人攔住了。正是斯派克·李。
大導演臉上已經沒有了比賽時的“殺氣”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賞和好奇。“嘿，小子。”斯派克拍了拍李特的胳膊，“嘴皮子厲害，球打得也聰明。”
李特笑了笑，和他握了握手：“謝謝，導演先生。您的‘場邊指導’也很有激情。”
“得了吧，”斯派克擺擺手，“跟你吵嘴比我拍一天戲還累。說真的，你打球的方式很特彆，腦子清楚。”他頓了頓，壓低了聲音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：“考慮一下來紐約打球怎麼樣？這裡的舞台更大，故事也更多。保證比你待在印第安納有趣多了。”
李特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，他保持著禮貌的微笑：“紐約是座偉大的城市，麥迪遜花園也是每個球員夢想的舞台。不過我現在是步行者球員，我的任務是幫助球隊贏球。至於未來……誰說得準呢？”
斯派克哈哈一笑，又用力拍了拍他：“聰明的回答！保持聯係，小子，我很欣賞你。下次來紐約，我請你吃飯，不帶籃球的那種。”
看著斯派克·李轉身離開的背影，李特搖了搖頭，心裡覺得有點好笑。這算是不罵不相識嗎？紐約，尼克斯……他抬眼環顧了一下這座即將再次陷入沉寂的傳奇球館，燈光依舊璀璨。未來？他現在的未來，在印第安納，在即將到來的季後賽。至於其他的，讓時間去決定吧。他轉身，彙入走向客隊更衣室的金色人流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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