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特剛在自家健身房完成一組核心訓練，就聽見門鈴響個不停。透過監控一看，以賽亞·托馬斯正站在門口，手裡拎著個印著“卡內基熟食店”標誌的紙袋，臉上掛著那副標誌性的、帶著點痞氣的笑容。
“開門，小子。給你帶了點真正的紐約味道。”托馬斯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。
李特擦了把汗，打開門。托馬斯閃身進來，把紙袋往廚房島台上一放：“過去熏牛肉三明治，多加醃黃瓜。知道你小子肯定又在吃那些沒味的雞胸肉。”
“教練，你這算突擊檢查？”李特笑著去拿飲料。托馬斯雖然現在掛著總裁頭銜，但李特還是習慣叫他教練，尤其是在私下場合。正是這個當年在印第安納給他機會，後來又一手把他帶到紐約的“刺客”，改變了他的職業生涯軌跡。
“檢查什麼？檢查你有沒有被總冠軍獎杯砸暈頭？”托馬斯自己熟門熟路地找出兩個杯子，把李特遞過來的冰水倒上，“我看你清醒得很，肌肉線條比季後賽時候還清楚。”
兩人在餐廳桌旁坐下。托馬斯咬了一大口三明治，滿足地歎了口氣，然後才切入正題：“李，這地方要變了。”
李特沒接話，等著下文。他嗅到了托馬斯話裡的不同尋常。
“我們贏了。我們他媽的在紐約拿了冠軍！”托馬斯揮舞著半截三明治，聲音提高了八度，但眼神裡沒什麼喜悅，反而有種壓抑的煩躁，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？意味著所有功勞都是大家的，但最大的那塊蛋糕，上麵寫著你和我的名字。”
他灌了口水，接著說：“詹姆斯現在看你，就像看一座會走路的金礦。他容忍我，是因為我把你這座礦挖到了紐約。但現在礦開始自己往外噴金子了，我這個挖礦的，就顯得有點多餘了。”
李特皺起眉：“管理層……”
“狗屁的管理層！”托馬斯嗤笑一聲，“這裡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管理層，隻有詹姆斯的喜好和一群等著拍馬屁的蠢貨。現在球隊裡分成了好幾派，一派覺得應該緊緊抱住你的大腿，一切圍繞你建隊；另一派覺得你風頭太盛，得找點人來‘平衡’一下；”
他指了指自己：“我說話不如以前好使了。關於補強，我提了幾個方案，都被擱置了。知道官方說法是什麼嗎？‘保持陣容穩定性’，‘相信冠軍班底的化學反應’。放屁！真正的原因是，他們不想再讓我主導任何有影響力的操作，不想讓我積累更多的‘功勞’。”
李特慢慢嚼著嘴裡的食物，品味著托馬斯話裡的信息。他並不完全意外。尼克斯的複雜性他早有體會，隻是沒想到奪冠後，上層的鬥爭反而更赤裸了。
“所以，這個夏天我們就這樣了？簽個卡爾德隆，然後看著彆人補強？”李特問道。
“基本上是這樣。除非有那種他們無法拒絕的、能立刻提升關注度的交易，比如…”托馬斯頓了頓，沒把那個名字說出來，但兩人都知道指的是最近鬨得沸沸揚揚的科比，“但那種可能性太小了。而且，就算真有，現在負責談判的也可能不是我的人了。”
房間裡沉默了片刻，隻有空調運轉的微弱聲音。
“李，我告訴你這些，不是要你站隊，也不是抱怨。”托馬斯放下手裡的食物，表情嚴肅起來，“我是想提醒你，享受冠軍，但彆被冠軍迷惑。這個聯盟，這個城市，翻臉比翻書還快。他們今天能把你捧上天，明天就能找出理由把你踩下去。你得有自己的打算。”
“我的打算就是贏下更多的比賽。”李特看著托馬斯，語氣平靜，“誰在台上，誰在台下，我管不著。但隻要我站在場上，目標就隻有一個。”
托馬斯盯著他看了幾秒鐘，突然笑了，恢複了些許當年刺客時的銳氣：“就知道你小子是塊硬骨頭。聽著，隻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一天，就會儘力為你爭取你需要的東西。但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。你得做好準備，未來可能需要直接麵對上麵那些人，甚至…麵對一個新的總裁。”
這幾乎算是明示了。李特聽懂了托馬斯話裡的訣彆意味。
“波士頓搞來了雷·阿倫。”李特換了個話題。
“我知道。這還不是最糟糕的。”托馬斯身體前傾，壓低聲音，“我聽到風聲，丹尼·安吉那條老狐狸，根本沒打算停手。他的目標很可能是明尼蘇達那個大家夥。”
加內特。李特心裡一沉。如果凱爾特人真的組成了皮爾斯、雷·阿倫和加內特的三巨頭，東部的格局將瞬間顛覆。
“我們剛剛拿到冠軍，就要看著彆人組建超級球隊？”李特覺得有點荒謬。
“這就是nba，孩子。”托馬斯聳聳肩，“永遠不要指望你的對手會站著等你。我們贏了，所以他們害怕了，他們必須變得更強才能擊敗我們。而我們的管理層，卻還在忙著內鬥和享受冠軍的餘暉。”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李特的肩膀：“盯著點波士頓，也盯著點洛杉磯那邊的鬨劇。但最重要的是，盯著你自己。把你的身體保持在最佳狀態，把你的技術磨煉得更加致命。無論外麵怎麼變，隻要你足夠強，就沒人能忽視你。”
托馬斯走了，留下半個沒吃完的三明治和滿屋子的沉重氣氛。
功高震主。這個詞在他腦子裡轉了一圈。他想起父親李建國曾經用數據分析模型告訴他，紐約是“理性最優解”。但現在看來，這個“最優解”裡，還包含了如此複雜而醜陋的權力遊戲。
托馬斯的處境，就像一聲警鐘。奪冠的狂歡已經徹底結束，新的賽季，等待他的不僅是球場上的肌肉碰撞，還有管理層暗流湧動的權力傾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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