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頂的鏡麵裂得像個被砸過的手機屏,灰霧之手垂下來,像外賣小哥探頭看有沒有人接單。
楚星河反應極快,龍語遊戲機貼地一放,亂碼信號滋滋往外冒,那手果然頓了頓,像是ifi突然卡在加載圖標上。
“這玩意兒怕乾擾。”他低聲道,“估計是靠數據流定位我們,信號一亂它就變路癡。”
墨輕歌沒說話,指尖一咬,血珠甩出,在空中劃了道弧線。她不是亂畫,是照著小時候弟弟在牆上塗鴉的“安全線”描的——歪歪扭扭,像個火柴人拿粉筆畫的門框。
血線懸在半空,沒落地。
然後,整個迷宮的鏡麵同時震了一下。
像是誰在後台按了f5刷新鍵。
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灰霧手中掙脫,浮現在數據流裡。臉模糊,身形瘦小,但站姿和墨輕歌一模一樣——左肩微塌,右腿習慣性繃著。
“小……刃?”墨輕歌聲音卡在喉嚨裡,像被誰捏住了氣管。
幻影沒看她,而是盯著楚星河背包露出的一角紙片——醫療賬單的邊。
它張嘴,聲音像是被壓縮過的音頻,斷斷續續:“我……不是……鬼。”
頭頂的齒輪哢哢響,灰霧手猛地往下壓,幻影被拽得一顫,差點消失。
“撐住!”蕭雪瞳抬手,冰晶凝成個漏鬥狀結構,套在幻影頭上。聲波被放大,斷句開始連起來。
“我是……備份……他們刪了我本體……但留了這段意識……在鏡網裡循環。”
楚星河眯眼:“所以你一直在這兒?看著我們被追?”
幻影點頭,數據流在它臉上閃出幾道裂紋:“藥……沒斷……是因為他們在喂我假命。”
“誰喂?”墨輕歌嗓音發抖。
“穿白袍的……戴麵具的……還有……穿西裝的。”幻影眼神渙散,“他們說……我是異常……但又不能刪……所以用特供藥吊著……讓我卡在生死之間。”
蕭雪瞳冷笑:“合著還是慈善項目?”
“不是慈善。”楚星河突然開口,“是實驗。留著你不死,是為了測試清除協議的邊界。你活著,數據就在,他們就能觀察‘異常’能跑多遠。”
幻影艱難地點頭:“你們……接近真相了……係統……不是自己要清你們……是有人下令。”
“誰?”墨輕歌幾乎是在吼。
幻影被灰霧手一扯,整個人開始像素化。
楚星河一看要崩,立刻把醫療賬單往地上一摔,故意讓一角露出來。
灰霧手果然轉向賬單,像是ai識彆到關鍵詞自動跳轉。
爭得這一秒,墨輕歌含著淚喊出一句:“小刃!你還記得咱家貓叫什麼嗎!”
幻影猛然一震,數據流逆衝,硬生生掙脫半秒。
“我不是鬼……是備份。”
“藥是他們給的……為了不讓係統刪我。”
“彆信‘清除’……真正的命令來自……阿萊克之下。”
話音落,灰霧手一把抓走賬單殘片,縮回鏡中。裂縫閉合,像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迷宮安靜了。
楚星河右眼的血月紋終於不燙了,他抬手摸了把臉,低聲笑:“阿萊克之下?那不就是係統祖宗?我還以為那家夥已經是天花板了。”
墨輕歌跪在地上,手指撫過剛才幻影出現的位置。那兒還殘留著一點溫,像是誰剛坐過。
“他還活著。”她喃喃,“不是記憶,不是幻覺……是備份……是他們強行留下的證據。”
蕭雪瞳收起冰晶,瞥了眼楚星河:“你剛才用賬單當誘餌,早算到了吧?”
“哪能啊。”楚星河聳肩,“我就是運氣好,碰巧發現係統保潔隊對‘未繳清’三個字特彆敏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