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後,陳默、猴子、鏽釘,以及自願同行的辛德瑞,站在了一片由生鏽的車輛殘骸、廢棄的機械巨構和粗獷的金屬棚屋構成的聚居地外圍。這裡就是“鏽刃”的據點,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、機油和一種……緊張排外的氣息。
幾個手持改裝槍械、身上布滿汙垢和舊傷疤的守衛攔住了他們,眼神警惕而充滿壓迫感。
“站住!‘鏽刃’不歡迎陌生人!說明來意,然後滾蛋!”為首的守衛聲音沙啞,手指搭在扳機上。
猴子剛想上前理論,被陳默用眼神製止。陳默上前一步,他的氣息平和,與這片充滿戾氣的環境格格不入,反而讓那些守衛更加警惕。
“我們沒有惡意。”陳默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守衛耳中,“我們來自‘寧靜之泉’。聽說你們遇到了麻煩,關於水源。”
守衛首領眯起眼睛,打量著陳默幾人。陳默的氣質,猴子精悍的模樣,鏽釘沉默中透出的堅韌,以及辛德瑞那明顯不同於普通幸存者的裝備和神態,都讓他不敢小覷。
“‘寧靜之泉’?沒聽說過。”守衛首領冷哼道,“我們的麻煩自己會解決,不勞外人費心。”
“如果我說,我們能解決那些占據你們水源的畸變體,並且,能讓你們的水源變得比以前更好呢?”陳默平靜地拋出了誘餌。
守衛首領愣了一下,隨即嗤笑:“就憑你們?那些怪物被‘鐵鏽病’汙染了,凶得很!我們折了好幾個兄弟都沒拿下!吹牛誰不會?”
“鐵鏽病?”辛德瑞捕捉到了這個詞,“是那種導致金屬快速鏽蝕,並讓生物變得狂躁的能量汙染?”
守衛首領有些意外地看了辛德瑞一眼:“你知道?沒錯!就是那鬼東西!我們的老水井就在一個舊儲油罐旁邊,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汙染了,冒出來的水都帶著鐵鏽色,喝了就拉肚子,靠近的兄弟還會被那些發瘋的怪物攻擊!”
陳默與辛德瑞交換了一個眼神。這描述很符合“牧羊人”能量汙染的某種次級效應。
“讓我們試試。”陳默的語氣依舊平靜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,“如果失敗,我們立刻離開,這些清水作為打擾的補償。”他示意了一下猴子背上那個用巨大植物葉片包裹的、散發著清新水汽的水囊。
守衛首領看著那水囊,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乾淨的水,在鏽蝕地帶是硬通貨。他猶豫了片刻,回頭和另外幾個守衛低聲商量了幾句。
“好!就讓你們試試!”守衛首領似乎下定了決心,眼神凶狠,“但彆耍花樣!要是失敗了,或者想搞鬼,彆怪我們的槍子不認人!”
在幾名“鏽刃”守衛半是監視半是引路下,陳默幾人來到了聚居地邊緣的一處窪地。那裡果然有一個簡陋的水井,井口旁邊傾倒著一個巨大的、鏽跡斑斑的儲油罐。井水呈現出不健康的紅褐色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腥和腐敗混合的氣味。井口周圍,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骨骼和扭曲的金屬碎片,顯示這裡曾發生過激烈的戰鬥。
而在窪地更深處,隱約可以看到幾雙閃爍著不正常紅光的眼睛在陰影中晃動,伴隨著壓抑的低吼聲——正是那些被“鐵鏽病”汙染的畸變體。
“就是這裡了。”守衛首領指了指水井和深處的陰影,語氣帶著一絲幸災樂禍,“請吧,‘寧靜之泉’的高人。”
猴子撇撇嘴,端起了能量步槍。鏽釘也緊張地握緊了武器。
陳默卻擺了擺手,示意他們不用緊張。他獨自走向水井,目光掃過鏽蝕的儲油罐和汙濁的井水,感知已經如同細膩的網鋪開。
他清晰地“看”到了汙染源——儲油罐底部殘留的某些化學物質,與滲透過來的、微量的“牧羊人”廢棄能量發生了奇異的反應,產生了一種持續擴散的、帶有強烈氧化性和精神乾擾的能量場,汙染了地下水脈,也影響了附近的生物。
淨化這裡,比他想象的要簡單一些。這並非“熔爐”那種核心級彆的強製扭曲,更像是一種環境的“病灶”。
他蹲下身,將手按在井口邊緣乾燥的土地上。這一次,他沒有動用狂暴的力量,而是將融合了“豐饒”特性的“源心”之力,化作無數比發絲還要纖細的能量觸須,如同最精密的根須,悄然滲入地下,精準地找到那些被汙染的能量節點和化學殘留。
然後,他開始了“淨化”與“轉化”。
那些帶有破壞性能量的汙染物質,在他的引導下,被溫和地分解、中和,其中的有害能量被抽離、驅散。同時,一股蘊含著“豐饒”與“生機”的微弱波動,如同最有效的益生菌,被注入到受損的地下水脈和周圍的土壤中。
在外人看來,陳默隻是蹲在那裡,一動不動。但站在他身後的辛德瑞和感知稍微敏銳一些的猴子,卻能隱約感覺到,以陳默為中心,一種難以言喻的、令人身心舒暢的變化正在悄然發生。
幾分鐘後,陳默收回了手,站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