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,一巴掌狠狠甩向他的臉。
傅以安側頭躲過,動作從容不迫。
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,門外驟然傳來砰砰砰的猛烈敲門聲!
木門被砸得劇烈震顫,門縫裡的灰塵簌簌落下。
“曲晚霞!彆裝死!我知道你在家!我剛才都看見你影子了!”
“躲著不出聲有用?啊?信不信我一腳把門踹開?!”
曲晚霞渾身一僵,咬著的嘴唇幾乎要滲出血來。
她不信這人真敢砸門。
畢竟村裡還有規矩,私闖民宅是大事。
可……可屋裡還有個傅以安啊!
他從頭到尾就沒安過什麼好心,向來隻看熱鬨不嫌事大。
現在外頭有人叫陣,他這尊“閻王”坐在屋裡。
說不定正等著她出醜,看她怎麼收場。
“你躲什麼?躲我?裝什麼清高?”
“玩兒完人家就跑?這就走人了?一句交代沒有,連個眼神都不給,曲晚霞,你演的是哪一出?”
曲晚霞瞬間炸毛,猛地轉過身來,臉頰漲紅,眼底燃著怒火。
“你才玩弄感情!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?誰玩弄你了?明明是你先糾纏我的!”
“我玩誰?”
“你?你說我玩弄你?可笑。是你睡完我就溜得無影無蹤,頭也不回,連個字條都沒留。我滿世界找你,整整五年,五年啊!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找你,跑遍了多少座城?翻了多少份檔案?查了多少條線索?”
“我天天連覺都睡不踏實,閉上眼全是你的影子,睜開眼全是你的名字。我哪來功夫去招惹彆人?我有那個閒心嗎?”
“你撒謊都不打草稿!”
她翻了個白眼,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。
“你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?嘴上甜得像蜜,背地裡翻臉無情。你喜歡條狗,都比喜歡我來得真實。至少那狗還會衝你搖尾巴,而你呢?你隻會在我心上劃口子!”
誰能對喜歡的人,這麼損、這麼作?
明明說好永遠,轉身就人間蒸發。
明明說好非你不娶,結果五年杳無音信!
呸!
鬼才信你!
傅以安心裡清楚得很。
她對自己的成見,井壁斑駁,布滿青苔,任他如何喊話。
“我爸媽沒騙你。”
他語氣沉了下去,不再是譏諷。
“他們親口告訴你的,你真不信,就去問她們。或者等賀隋朝回信,他的信明天就該到了。”
她嘴上說不寄信,說什麼懶得再摻和你們這些破事。
可他早知道,她心裡頭,早就動了筆。
那個泛黃的信紙,藏在她枕頭底下三天了。
“乾爹乾娘寵我沒錯,他們待我如親生女兒,這點我認。可你才是他們親生的兒子!血脈相連,骨肉至親,他們能不偏心你?能不替你說好話?”
“至於賀隋朝?嗬,你倆從小一塊兒尿在一個壺裡長大的,光屁股打鬨到上學,連被子都蓋過一張。他說的話,跟你當麵吹的牛有什麼區彆?跟放屁有什麼兩樣?我能信嗎?”
傅以安氣得笑了。
他看著她,眸子漆黑。
行。
不信是吧?
那就彆怪我來硬的了。
這丫頭,軟的不吃。
甜言蜜語更不頂用,那就隻能逼。
逼到她裝不下去,逼到她再也找不出借口搪塞,逼到她不得不承認。
她心裡還有他。
兩人壓著嗓門拌嘴。
外頭謝驚鴻等了半天,屏風後半點動靜沒有。
他眉頭緊鎖,指節無意識地敲著窗框,耐心一點點耗光,終於徹底斷裂。
他抬頭瞥了眼高高的院牆,眼神一沉,腳尖一蹬。
“咚!”
一聲悶響,泥土濺起,曲晚霞嚇得整個人往後一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