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可是親眼看見的。
迎親隊伍熱熱鬨鬨,鑼鼓喧天。
而他坐在驢背上,臉色比鍋底還黑。
現在倒好,為了氣他們,居然搬出“贅婿”這層身份來壓人。
還真是臉皮厚到刀槍不入,風吹不動,雨打不濕,針紮上去都得反彈回來!
“要不是那兩個混賬設計坑我姐,你能踏進咱們家大門?”
曲頌鄴更是氣得不行。
“你乾過的那些事誰不知道?在我們家老實點兒,彆讓我姐受半點委屈,不然我讓你以後連哭都找不著地方!”
這不是恐嚇,而是赤裸裸的警告。
彆以為成了姐夫就可以為所欲為。
這個家,容不下一個敗類。
兩人一句比一句狠。
曲稚野更沒給他留情麵。
“我們肯叫你一聲人,是因為你長了個人樣。可在我們心裡,你連那隻兔子都不如。”
那隻兔子是曲秋娥養的,在家裡可是寶貝疙瘩。
每天清晨都要掐最新鮮的苜蓿草,中午喂嫩菜葉,晚上還得檢查一遍有沒有著涼。
要是少吃一口飯,曲秋娥都能急得掉眼淚,抱著兔子左看右看,生怕它生病。
而在曲稚野的眼裡,傅以安連給那隻兔子提草都不配。
不過傅以安也沒打算低頭到跟一隻兔子爭寵的地步。
他靜靜地站著,聽完所有羞辱,臉上神色未變,隻是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。
隨即垂下眼簾,掩住眸底那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。
爭寵?
他來此本就非自願,如今也無意討好誰。
兔子也好,人也罷。
至少他還能站著,還能說話,還能說出自己的名字。
這就夠了。
“它確實招人喜歡。”
“我比不上它。”
他嘴角微動,似想笑,又似想歎。
“但能進曲家大門,確實是我的福氣。我會守本分,照咱娘交代的話去做。”
說完,他就重新跪回原地。
膝蓋觸地的一瞬間沒有絲毫遲疑。
他背脊挺直,雙手置於身側,頭微微低垂,神情肅穆。
塵土沾上了他的衣擺,他卻恍若未覺。
曲秋娥聽得一頭霧水,左看看右看看,完全不明白他們在吵什麼。
曲頌鄴被傅以安氣得不行,衝進屋子舀了一瓢涼水,“咕咚咕咚”灌下去半瓢。
木瓢磕在缸沿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冰涼的井水灌進喉嚨,讓他胸口一滯。
他狠狠抹了把嘴,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人。
他還真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家夥!
以往誰敢在他麵前裝模作樣,早被他一腳踹出門外。
可傅以安不同,他不動聲色,不爭不辯。
偏偏就用這種溫吞水的態度把人氣了個半死。
無論說什麼、做什麼,傅以安都跟聽風似的,一點兒反應沒有。
那種無力感令人抓狂。
可惡透了!
曲頌鄴咬牙切齒。
他真想衝上去揪住傅以安的領子,狠狠甩他幾個耳光。
可他知道不能這麼做。
一旦動手,就等於徹底落了下風。
曲聆野也不是省油的燈。
他一看傅以安根本不理小舅舅的話,心裡立馬不服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