炕頭還沒焐熱,他又湊過來,嘴上說著“就一次”,結果哪次不是連著好幾晚?
現在倒好,反倒是他裝起清白來了。
呸!
誰不知道他是裝的?
曲父小聲嘟囔:“我要不碰你,豈不是守活寡?咱倆年紀也不小了,感情也得維係不是?再說了,孩子多也有福氣啊……”
曲母:“……”
聽聽,聽聽,這話是人說的嗎?
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,胸口悶得發疼。
可她終究忍住了,隻是猛地抬腳,朝著曲父小腿直接踹過去兩下。
那邊三兄弟才不管爹媽鬨不鬨,反正他們清楚得很。
現在罵得再凶,轉頭關起門來照樣摟著笑。
仨人蹦蹦跳跳跑到洗澡房門口,肩並肩站著,齊刷刷喊。
“姐,你想吃山芋燉野雞,還是鮮筍炒蘑菇?今天我們下廚給你露一手!”
話音剛落,兄弟之間又開始互嗆。
“當然是山芋!香甜軟糯,燉得稀爛,入口即化,配米飯能吃三大碗!”
“哼,你就知道吃甜的!筍才好吃,脆生生的,嚼起來哢哧哢哧響,配上自家醃的臘肉,香得鄰居都要翻牆來偷菜!”
“你們懂什麼?蘑菇最補,尤其是雨後采的新鮮牛肝菌,燉湯才是正經事!金黃的湯麵上浮著油花,喝一口暖到胃裡,連骨頭都酥了!”
曲晚霞抬頭望天,心裡一陣無奈。
這幫家夥,真是又暖心又鬨心。
明明是想給她做好吃的。
可偏偏一開口就吵得像趕集,誰也不服誰。
“等你們把菜買回來再說吧,彆光動嘴不動手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一大早,天還黑漆漆的。
曲母就已經披衣起床,走向傅以安洲住的西廂房。
昨晚可熱鬨了,曲頌霖兄弟仨一晚上輪流起夜,隔三差五就去敲傅以安洲的房門。
最離譜的是曲聆野,半夜提著燈籠站在門外,一本正經地說:“我夢見咱家祖墳冒青煙了,你說要不要去上炷香?”
傅以安洲被吵得頭都大了,睡意全無,好不容易剛眯著,屋頂又傳來“呱呱”的叫聲。
原來是曲聆野不知從哪抓了五六隻青蛙,全扔到了他屋頂的瓦片縫裡。
那群青蛙受了驚,整夜叫個不停。
聲音順著屋簷漏下來,鑽進窗縫,吵得曲母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她本來以為傅以安今天肯定萎靡不振,臉色發青、眼圈烏黑。
畢竟昨天跪了一整天,膝蓋都沒直起來過,夜裡又不得安生。
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這樣的折磨。
沒想到這小子不僅臉色紅潤,雙目有神,甚至還哼著小調從屋裡走出來。
整個人神清氣爽,像是剛睡了個安穩覺。
曲母頓時心頭冒火,臉一下子拉得老長。
“嫁進咱家當兒子了,還當自己是少爺?少爺脾氣倒是一點沒改!一點家規都沒有!太陽都快曬屁股了,還得讓我這個婆婆親自來喊?你當我是伺候你的丫鬟不成?”
她聲音一高,整個院子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“以後記住了,聽見公雞打鳴就得爬起來,不準賴床!再敢磨蹭,看我不拿掃帚抽你!”
她語氣一頓,手指往東邊一指。
“把衣服洗了,然後回來掃地、喂雞、做飯,一個都不能少。咱們農家人,靠的是勤快吃飯,不是靠臉好看!”
說完,她轉身從廊下抱起一大筐臟衣服。
傅以安猝不及防,差點被壓得踉蹌一下。
他穩住身子,低頭瞄了一眼,裡麵堆滿了曲父、曲母和三個小舅子的衣物。
但他翻了翻,眉頭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