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晚霞以為傅以安是來找她說事兒的。
結果他站在那棵老槐樹底下,雙手插在褲兜裡,就這麼安靜地盯著她看。
她一回頭,正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睛。
可還沒等她開口質問,傅以安立刻偏過頭去。
望向遠處的稻田,嘴角壓著,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。
憋得她心裡發癢,像是有隻小貓在心尖上撓,撓得她坐立難安。
她忍不住往前一頂胸,怒氣衝衝地抬腳就踹了他兩下,鞋尖結結實實踢在他小腿上。
“你倒好,躲這兒偷懶?我家裡是開飯館的?供你白吃白喝?你以為你是誰啊!”
傅以安眉一挑,慢悠悠地抬起眼,笑意淡淡地浮現在唇邊。
“我怎麼偷懶了?你盯著我看,我特意過來給你看,讓你開心,這不也是乾活?勞動不止是搬磚,愉悅你的情緒也算貢獻吧?”
曲晚霞:“……”
操!
這話誰能接?
“我開心你大爺!”
她怒吼一聲,聲音炸得連樹梢上的麻雀都撲棱棱飛走了。
“趕緊滾去搬貨!今天中午彆想吃飯!一口都彆想碰!”
跟這人講理,就跟對著一塊千年不化的石頭念經一樣。
越說他越歪理一堆,越歪她就越氣得肝疼。
傅以安瞧她氣得頭頂冒煙,臉頰漲紅,忍不住嘴角往上揚。
“得令,我的媳婦兒大人。”
他拖長了調子,語氣裡全是掩不住的戲謔。
說完還煞有介事地抱了抱拳。
他好像不逗她一回,全身都不得勁兒,骨頭縫裡都癢癢。
非得看她炸毛、跳腳、揮拳頭,才能覺得今天沒白活。
逗完了,二話不說,拉起角落裡的木板車,雙手一推。
那破舊的車輪吱呀吱呀地響著。
他一溜煙兒從她眼前消失了,背影輕鬆得像要去趕集。
剛好出來接她的曲頌霖,遠遠看見這一幕,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地上。
“姐,你練功呢?”
他憨憨地湊過來,撓著頭,一臉茫然。
“你這是要打通任督二脈?還是練啥絕世武功啊?”
曲晚霞:“……”
這弟弟,眼神是真該修理了。
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!
她翻了個白眼,懶得搭理他,扭頭就往養殖場走。
曲頌霖嚇得臉都白了,嘴巴張成“o”型,猛地反應過來。
“完了完了,我把我姐惹毛了!老天爺啊,我怎麼這麼蠢!說了彆亂說話,偏要說!我真是豬腦子!”
他撒腿就追,鞋都快甩飛了。
“姐!姐!我錯了!你說句話啊!你罵我吧!打我都行!我肯定改,改得比新鞋還乖!絕不惹你生氣!”
老支書在門口嗑瓜子看了好幾年,早就習慣了。
曲晚霞灌了兩口蜂蜜水。
蜂蜜是自家蜂箱采的野山花蜜,甜絲絲的。
順著喉嚨滑下去,心口那股悶氣總算淡了點。
她剛想開口說搶收的事兒。
“村長姐姐!”
一個小圓臉丫頭蹦蹦跳跳地跑過來。
“青牛村的村長找你,說有急事!就在村口等著呢,一臉焦急的樣子!”
她仰著頭,一臉崇拜地望著曲晚霞,說話的聲音微微發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