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旁隻剩下韓知夏和陸宇琛。躍動的火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側臉,在深邃的眼窩裡投下流動的金色陰影。
他機械地添著柴,每個動作都精準得像是受過專業訓練。
你的身手很好,韓知夏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,一點不像豪門公子哥。陸氏集團的少爺需要這樣的本事?這個問題在她心裡盤旋已久。
陸宇琛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頓,樹枝在火中發出的爆裂聲。
在國外當過幾年雇傭兵。他語氣平淡,但火光下,韓知夏清楚地看到他右手虎口處厚重的老繭,以及指關節上幾道泛白的疤痕。
你呢?陸宇琛突然反問,目光落在她腰間的鞭子上,甩鞭子的動作很熟練。
韓知夏輕笑一聲,解下鞭子放在膝上:我學過古典舞,專門練過水袖。
她手腕一抖,軟鞭如銀蛇出洞,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,最後輕輕落回她掌心,這鞭子用起來和水袖有點像,都是靠手腕發力。
陸宇琛眼中閃過一絲讚賞,火光在那雙深色的眼睛裡跳動:很實用。
沒什麼章法,韓知夏收回鞭子,指尖撫過編織緊密的鞭身,就是憑感覺。以前坐辦公室落下一身職業病,跳舞是為了活動筋骨,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。
你很適合用軟兵器,陸宇琛評價道,聲音低沉,柔中帶剛。
他往火堆裡扔了一塊木頭,火焰猛地躥高,照亮了他下頜上的一道舊傷。
還得謝謝你之前幫我換到c級軟鞭圖紙。韓知夏說,聲音幾乎被火焰的劈啪聲蓋過。
陸宇琛搖搖頭,目光依然停留在火焰上:互利而已,我也得到了應有的報酬。”
兩人又陷入沉默,韓知夏看著跳動的火焰,突然想到一個問題,這個問題在她心底埋藏已久:你說...我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?
陸宇琛的視線從火焰上移開,投向遠處漆黑的夜色。
片刻沉默後,他簡短答道:不知道。聲音低沉而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但既然來了,就活下去。
韓知夏不再多言,隻是將鞭子重新係回腰間。夜漸深,山間的溫度降得很快,呼出的白氣在火光中一閃即逝。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話題從明天的路線到各自喜歡的食物,避開所有過於私人的領域,兩人之間的距離感也拉近了一些。
下半夜,錢多寶和顏沐冉準時來換崗。韓知夏和陸宇琛回到帳篷,韓知夏一進帳篷就看到一角熟睡的錢多多。
女孩的睡顏天真無邪,她輕手輕腳地在旁邊躺下,防潮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。
陸宇琛則是側身躺在了離她們最遠的角落,背對著所有人,呼吸很快變得均勻。
這一夜平安無事,晨光透過帳篷縫隙,韓知夏在堅硬的地麵上醒來,渾身骨頭像是被拆散重組。
帳篷外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,接著是腳步聲,由遠及近,最後停在她的帳篷前。
知夏姐?錢多多的聲音輕輕響起,你醒了嗎?
嗯...韓知夏撐著地麵坐了起來,她揉著發僵的後腰,這該死的野外第一夜,比通宵加班還難熬!
拉開帳篷簾子,清晨的山風立刻灌了進來,韓知夏扶著腰走向不遠處的山泉,捧起水拍在臉上。
冰涼的水珠讓她瞬間清醒,她甩了甩頭發,深吸一口氣,這才徹底從睡意中掙脫出來。
清醒了?陸宇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韓知夏抹了把臉上的水珠,今天往哪邊走?
陸宇琛正在收拾行囊,抬手往東邊指了指:那邊,吃完早餐,八點準時出發。
小隊沿著東邊一路前行,地勢逐漸過渡到覆蓋著碎石的乾涸河漫灘,兩側是風化的赭紅色岩壁,零星生長著耐旱的駱駝刺和沙棘,陽光毫無遮擋地傾瀉下來,在地麵投下短粗的影子。
一路上出奇的平靜,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生物,走了沒多久,陸宇琛突然停下,示意眾人安靜。
他悄無聲息地靠近一叢沙棘,猛地出手,眨眼間就拎出兩隻肥碩的沙鼠。
“午餐有了。”他簡短地說,把沙鼠交給了錢多寶。
“陸哥威武!!”錢多寶笑嘻嘻的接過。
韓知夏眼尖,很快瞥見岩壁下藏著一小片野辣椒,旁邊還立著棵掛滿紅籽的花椒樹。
“有調料!”她低呼一聲,眾人立刻圍過去,小心地把果實摘了個乾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