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日的晨光刺破硝煙時,永安城頭的“楚”字大旗已被血漬染成深褐。城頭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,將韓知夏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她裹緊了單薄的衣衫,嗬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一片薄霧。
昨夜又是一場不眠之夜,北狄的騷擾戰術讓守軍疲憊不堪。城牆上的血跡還未乾透,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焦土的味道。
卯時的鼓聲剛落,中門城樓的空地上,韓知夏招呼眾人圍成一圈:“今天的靈麟賜福很特彆。”
她手伸向腰間挎包,指尖觸到冰涼的硬物,隨即取出四塊晶瑩剔透的水晶方塊。
水晶在晨光中泛著淡得近乎虛幻的藍光,表麵流轉的奇異紋路並非靜止,反倒像有生命般隨著呼吸微微脈動,連周遭的風都似被引著繞開了幾分。
“這是天眼水晶。”她將水晶一一分發給眾人,“每塊水晶激活後,可以固定在城門上方,我們就能隨時查看各個城門的戰況。”
錢多寶接過水晶,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摩挲著光滑的表麵:“這不就是藍星的監控嗎?怎麼激活?”
“需要注入一部分精神力,激活後,水晶會形成一個光幕。”韓知夏解釋道,“咱們四人各自都注入了精神力,光幕畫麵能互通,發現險情直接喊。”
陸宇琛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手中的水晶,雷光在指尖跳躍:“範圍有多大?”
“大約五十米。”韓知夏歎了口氣,語氣裡帶著幾分可惜,“看不到遠處的敵軍主營動向,但至少能第一時間知道哪個城門兵力吃緊,需要支援。”
顏沐冉輕輕摩挲著水晶表麵,指尖被藍光映得通透,眉尖微蹙:“隻能我們自己看到嗎?會不會被北狄察覺?”
韓知夏篤定點頭:“沒錯,隻有注入過精神力的人,才能看見水晶光幕的畫麵。”
“中門交給我。”陸宇琛接過水晶,指尖凝聚一絲雷光注入其中。水晶“嗡”的一聲輕響,表麵紋路驟然亮起,飛向城樓上空,在晨曦中劃出一道藍色軌跡。
錢多寶咧嘴一笑,露出沾著血漬的牙齒:“東門我來!”
顏沐冉仰頭看著水晶在空中劃出的弧線,眼中閃過一絲憂慮:“我負責激活北門。”
韓知夏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塵土,對眾人道:“那就這樣,我們各自行動,我去西門部署。記住,發現異常第一時間傳信,彆硬撐。”
幾人迅速散去,腳步踏在城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。韓知夏回到西門城樓,望著城外灰蒙蒙的天際,深吸一口氣,將精神力緩緩注入水晶。
水晶頓時亮起柔和的藍光,像被風托著般緩緩升空,最終穩穩懸浮在西門城樓上空,一道半透明的光幕悄然展開,城門內外五十米的景象清晰映在其中。
巳時三刻,北狄的號角聲陡然撕破晨霧,遠處的北狄軍陣如黑雲般壓境,馬蹄踏地的悶響順著城磚縫隙往上竄,連空氣都似沉了幾分。
西門外的敵軍密密麻麻,目測至少有三千人,前排士兵的盔甲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。
第一梯隊的北狄軍已踩著雲梯登上西城樓,韓知夏手腕一揚,軟鞭帶著破空聲甩出,鞭梢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銀光,精準纏住一個敵兵的脖子,她臂力驟然收緊,猛地一拽——
“哢嚓”一聲脆響,敵兵的頸骨應聲斷裂,沉重的身軀重重摔在城磚上,濺起幾點未乾的血漬。
她毫不停歇,手腕順勢一抖,鞭梢瞬間繃直如鋼針,像毒蛇般狠狠刺入另一個敵兵的眼眶,再猛地回抽,直接帶出一顆血淋淋的眼球。
左手掌心微光閃動,琉璃晶刺迅速凝聚成三把寸許長的飛刀,她指尖一彈,飛刀帶著尖嘯紮進三名敵軍的咽喉要害。
這是她在這幾日深夜裡苦練出的準頭,此刻在生死間終於發揮到極致。
“滾石準備!”她高喊,聲音嘶啞。餘光瞥見懸浮的光幕上,一架包鐵的攻城槌正在逼近城牆。她立即下令:“倒火油!”
滾燙的火油順著城牆傾瀉而下,粘稠地澆在攻城槌上,連帶著燙得下方敵兵慘叫連連。韓知夏不等慘叫聲傳開,迅速點燃手中火把,奮力扔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