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立刻開始嘗試各種方法:
錢多寶拿出一件外套,小心翼翼地將小錦包裹起來,和陸宇琛一起抬著走。可當他們走出三米遠,小錦像被無形橡皮筋猛力拽回,“砰”地一聲重重砸回淺海,冰涼的海水濺了錢多寶一臉。
陸宇琛在附近扯了大把堅韌的藤蔓,匆匆編了個簡易藤筐,將小錦放進去後拖著往前走。
可剛過三米線,藤筐突然被一股力彈開,海麵上“劈啪”炸出細碎火花,衝擊波撞得他後背生疼,踉蹌著摔在沙灘上,嘴角很快滲出一絲血跡。
韓知夏嘗試著用椰子殼裝著琉璃和幾隻工蜂,捧著快步往小船走去。沒走幾步,琉璃就“瞬移”回原處,像是被按了重置鍵,幾隻工蜂因為慣性撞在一起,發出驚慌的嗡嗡聲。
錢多寶急得紅了眼,拎起鐵斧就在沙灘上挖水道,想讓小錦順著海水遊過去。可海水剛流出三米,就像被看不見的手攔著,詭異地倒灌回來,連沙灘上剛挖好的淺溝,也瞬間被漲上來的潮水抹平,連點痕跡都沒留下。
光幕裡的香燃得隻剩最後短短一截,海平麵正以驚人的速度上漲,已經迅速漫過了眾人的腳背,並且毫不留情地繼續向上攀升。
遠處的椰樹一棵接一棵被海水裹住樹乾,“哢嚓、哢嚓”的斷裂聲順著風飄過來,聽得人心頭發緊。
“這鬼地方!”錢多寶把鐵斧往地上狠狠一杵,發出沉悶的撞擊聲,深深紮進沙粒之中,“明擺著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!”
韓知夏低頭盯著手腕上蔫蔫的五彩鬼藤,又抬眼看向淺海裡急得甩尾的小錦、半空中亂轉的琉璃,腦海裡突然閃過秘境守護者最初的問題:
【若必須犧牲一人才能讓其他人活下去,你們選誰?】
她的手不受控製地抖起來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滲出的血絲在指縫間蜿蜒成細小的紅線:“我知道了……這關的考驗,是要我們放棄靈寵。”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被海浪吞沒,“隻有丟下它們,我們才能走。”
她終於懂了這一關的真正用意,看著海水已漫過腳踝,還在一寸寸往上爬,喉嚨像被什麼堵著,連呼吸都發緊。
韓知夏艱難地張了張嘴,聲音發顫:“你們……走吧。這島快沉了……說不定歸墟島有彆的法子,我在這兒陪著小錦它們等你們。”
海風突然停了,連浪花拍岸的聲響都沒了,整個海麵靜得反常,仿佛連天地都在等著他們做決定。
遠處夕陽斜照,五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,映在水裡隨波紋晃著,纏成一團分不出彼此。
韓知夏實在狠不下心丟下小錦它們,在海星的這些日子,若不是遇到了小錦,她不一定能撐到現在。
錢多多把五彩鬼藤緊緊抱在懷裡,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,藤蔓的葉片蹭著她的臉頰,她哽咽著說:“不!我不走!小彩雖不會說話,可在永安城,它救了我三次!”聲音抖得幾乎聽不清,“它……它也是我的家人啊……”
陸宇琛望著越漲越高的海水,聲音第一次有些許顫抖:“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。”他頓了頓,指尖無意識地攥緊,“我母親在藍星是植物人,怕是來不了這兒,我在這世上,沒彆的牽掛了。”
他怎會不懂韓知夏的意思?即便靈寵不是他的,他也做不到獨自逃生。
錢多寶默默站到妹妹身邊,粗糙的大手按在她顫抖的肩上,什麼都沒說,卻又像什麼都說了。
顏沐冉的金瞳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,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:“我不會丟下任何同伴,無論是人還是靈寵。”
見幾人這般,小錦急得在淺海裡轉圈,魚尾拍得水花四濺,腦海裡的聲音帶著哭腔:“主人!求你們快走啊!彆管我們了!”
琉璃的翅膀振得飛快,發出高頻的嗡嗡聲,第一次急得快哭了:“主人,你們快上船!再不走就來不及了!”
韓知夏看著夥伴們堅定的眼神,喉頭滾動間,所有勸阻的話都化作了無聲的歎息。她太了解這群人了。
在永安城血戰七日的朝夕相處裡,在神秘島共渡生死的點點滴滴中,早該知道他們絕不會拋下任何同伴。
她指尖輕輕蹭過手腕上小藤的葉片,那軟乎乎的觸感讓她定了心。深吸一口氣,眼底的猶豫漸漸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和眾人一致的堅定:“好,那我們就一起。”
就在這時,天際隱隱傳來一聲歎息,老者的虛影緩緩浮現在翻湧的海浪之上,銀白的須發隨浪擺動,目光比以往都要凝重:“孩子們,此島沉沒後,你們要麵對的是徹底消亡,現在改主意,還來得及。”
韓知夏搖搖頭,指尖輕輕撫過小錦的背鰭,每一個動作都像在告彆:“有些羈絆...比生命更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