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爺,到底是心太大,還是壓根沒把城主府乃至整個懸圃城的勢力放在眼裡?
他隻能硬著頭皮,一邊心不在焉地應付著陸凡各種天馬行空的問題,一邊祈禱父親和另外兩位家主能及時趕到,千萬彆讓這位爺單獨麵對嶽千山。
天知道沒有他們在旁邊轉圜,陸凡會乾出什麼事來!
陸凡雙手插兜,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,溜溜達達就往那最高最氣派的主峰晃悠。
趙天算跟在他身後,冷汗都快把後背浸透了,一路走一路低聲飛快地給陸凡普及常識:“陸兄,前麵就是懸圃宮,城主府所在。
按規矩,主峰周邊是禁空領域,需從這登天路步行而上,以示對城主府的尊重……”
“規矩真多。”
陸凡抬眼看了看那條寬闊得能並排跑十輛馬車、一直延伸到雲霧繚繞的山門前的巨大石階,撇了撇嘴,“這不就是超長樓梯麼?爬著多累。”
話雖這麼說,他還是踏了上去。
石階兩旁,每隔十步便肅立著一名身披靈甲、氣息沉凝的懸圃衛,目光銳利,手按刀柄。
看到陸凡這閒庭信步的架勢,以及後麵跟著的臉色發白的趙天算,這些精銳衛士眼神中都閃過一絲驚疑,但無人阻攔,反而在陸凡經過時,微微頷首示意。
顯然,上麵早已打過招呼。
“喲,還挺客氣。”陸凡樂了,衝旁邊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隊長的衛士揮了揮手,“哥們兒,辛苦了,站崗挺無聊吧?”
那衛士隊長臉皮抽搐了一下,硬是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,沒敢接話。
趙天算以手扶額,不忍直視。
這哪是來接受道歉談合作的,這分明是領導視察基層來了!
石階雖長,但對修士而言也算不得什麼。
不多時,兩人便來到了那座宏偉如山嶽般的懸圃宮大門前。
巨大的門樓由不知名的暗金色金屬鑄成,其上符文流轉,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。
兩尊猙獰的石雕靈獸蹲踞兩側,栩栩如生。
此刻,宮門大開。
但門前的氣氛,卻透著一股詭異的凝重。
隻見兩列懸圃衛排成整齊的隊形,從宮門內一直延伸到門外廣場,一個個挺胸抬頭,靈甲鮮明,兵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,肅殺之氣撲麵而來。
這陣仗,不像迎客,倒像是……下馬威?或者說,是城主府在竭力展示其依舊強大的肌肉?
趙天算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
就在這時,一個身著文官錦袍、麵容清臒、留著三縷長須的中年人,帶著幾名隨從,快步從門內迎出。
他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熱情笑容,遠遠便拱手作揖,聲音清朗:
“這位想必就是陸凡陸小友吧?在下城主府左司丞,文清風。
奉城主之命,在此恭候多時了。
小友大駕光臨,令我懸圃宮蓬蓽生輝啊!”
他笑容可掬,禮數周到,但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審視與謹慎,卻逃不過陸凡的感覺。
“文清風?左司丞?”
陸凡停下腳步,歪著頭打量了他一番,又探頭往他身後那深邃的宮門裡瞧了瞧,“嶽城主呢?他老人家沒空?還是不好意思出來見我這個築基期的小輩啊?”
他這話說得毫不客氣,帶著明顯的揶揄。
文清風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,應對得滴水不漏:“陸小友說笑了。
城主大人對昨日誤會深感愧疚,本欲親自相迎,奈何恰有皇朝緊急諭令抵達,需即刻處理,實在脫身不得,特命在下在此接待,並向陸小友致以最誠摯的歉意。
城主吩咐,陸小友有任何要求,但憑提出,城主府無有不從。”
他側身讓開道路,做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:“此處非講話之所,陸小友,趙賢侄,還請入內奉茶,慢慢商議。”
陸凡盯著文清風看了兩秒,忽然咧嘴一笑:“皇朝急令?這麼巧?行吧,那就聽聽嶽城主打算怎麼聊表歉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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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渾不在意那兩排殺氣騰騰的懸圃衛,雙手依舊插在兜裡,邁著八字步就跟著文清風走進了懸圃宮大門。
趙天算暗暗鬆了口氣,連忙跟上,心中卻愈發忐忑:嶽千山避而不見,隻派了個文官左司丞出來,這態度,可算不上多誠懇啊……
宮門在他身後緩緩合攏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文清風引著陸凡和趙天算穿過氣勢恢宏的前殿廣場,走向側麵一座更為精致、常用於接待貴客的偏殿。
殿內早已備好香茗靈果,布置得雅致而不失威嚴。
“陸小友,趙賢侄,請坐。”文清風笑容可掬,親自為陸凡斟茶,動作行雲流水,“這是城主珍藏的霧頂清心,還請品嘗。”
陸凡大喇喇地坐下,卻沒碰茶杯,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,最後落在文清風臉上,直接開門見山:“文司丞,茶呢,先不急著喝。
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,嶽城主說要有誠意,我的要求也不複雜。”
文清風神色一肅,放下茶壺,做出傾耳聆聽狀:“陸小友請講,隻要城主府能做到,絕無二話。”
陸凡身體往前傾了傾,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好奇和些許不爽的表情:“我就想問問,你們家那位少主,嶽青冥,他到底怎麼回事?我跟他好像沒什麼深仇大恨吧?怎麼就想不開非要派人來殺我呢?”
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,語氣帶著點難以置信的調侃:“難道就因為小爺我長得比他帥,天賦比他好,他嫉妒了?不至於吧?堂堂懸圃城少主,心眼就這麼小?”
“噗”旁邊的趙天算剛端起茶杯想壓壓驚,一口茶全噴了出來,嗆得滿臉通紅,連連咳嗽。
文清風臉上的職業笑容也瞬間僵住,眼角狠狠抽搐了兩下。
他預想了陸凡可能會索要巨額賠償、頂級功法法寶、甚至是墜星山開發的特殊分成,卻萬萬沒想到,對方第一個要求,竟然是這個!
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!哪有人在這種嚴肅的談判場合,先追究對方動機,還是用這種近乎戲謔的理由?
“咳咳……陸、陸小友說笑了……”文清風乾巴巴地試圖挽回氣氛,“少主……少主他年輕氣盛,之前與陸小友有些誤會,一時糊塗,才犯下大錯。
城主已嚴加懲戒,將其打入禁玄淵思過。
至於緣由……想必是少主心胸狹隘,衝撞了陸小友……”
“思過?光思過有什麼用?”陸凡打斷他,擺了擺手,“我得知道他怎麼想的啊!這不清不楚的,我心裡膈應。
萬一他還沒想通,以後出來了又找我麻煩,那我多冤呐?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文清風的肩膀,一副“我很講道理”的樣子:“這樣,文司丞,麻煩你安排一下,讓我去見見這位嶽少主。
我親自跟他聊聊,開導開導他。
放心,我就問問話,保證不動手,我這麼愛好和平的人。”
文清風隻覺得肩膀被拍過的地方一陣發麻,冷汗都下來了:“這……陸小友,禁玄淵乃懲戒重地,環境酷烈,且城主有令,任何人不得探視……此事,恐怕……”
“哦?不能見?”陸凡眉毛一挑,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,眼神裡透出點玩味,“嶽城主這誠意,看來還是差點意思啊。
連這點小要求都滿足不了?那我怎麼相信他是真的想化解誤會,而不是暫時穩住我,等他兒子出來再秋後算賬?”
他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,讓文清風呼吸一窒。
偏殿後方一間用陣法隔絕了氣息的密室內,正觀察殿內情形的嶽千山,猛地攥緊了拳頭,指節發出一聲脆響。
他身旁的右司丞,一位麵容冷峻的黑衣男子,也是眉頭緊鎖。
“城主,此子……根本不接招!他完全無視了利益談判,直指核心!”
右司丞沉聲道,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。
他們準備好的各種補償方案、利益交換的說辭,全都沒了用武之地。
嶽千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讓文清風出麵,自己暫不現身,本就是一種談判策略,既維持城主威嚴,也留下轉圜餘地。
可陸凡這輕飄飄的幾句話,就像一根針,直接戳破了他所有的布置和偽裝!
見嶽青冥?開什麼玩笑!
且不說禁玄淵此刻的狀態絕不能讓外人看見,單是讓陸凡這個“苦主”去見被廢的少主,這畫麵傳出去,他嶽千山和城主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?
這等於把城主府的內部瘡疤徹底撕開給人看!
可若是不答應……看陸凡這架勢,他是真敢把“誠意不足”當借口,直接掀桌子!
就在嶽千山心念電轉,權衡利弊之際,水鏡中的陸凡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,對文清風說道:“文司丞,看來你做不了主啊?要不,你去請示一下嶽城主?或者……”
他忽然抬起頭,目光仿佛能穿透層層牆壁,精準地落在了密室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朗聲道:“嶽城主,您既然都在了,何必躲著不見呢?出來聊聊唄?關於令公子的事兒,咱們當麵說清楚,豈不是更好?”
密室內,嶽千山和右司丞渾身一震,臉上同時露出駭然之色!
他怎麼會知道?!
嶽千山深吸一口氣,知道再也無法回避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對右司丞使了個眼色,臉上強行擠出一絲沉穩,推開密室暗門,大步走了出去。
而偏殿中的文清風,已經徹底僵在原地,臉色煞白。
趙天算更是縮著脖子,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陸凡看著從側麵屏風後轉出的嶽千山,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:
“喲,嶽城主,終於舍得出來啦?怎麼樣,我的小要求,考慮一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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