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過多久,雲鵬號在經曆了些許顛簸後,終於駛出了地形複雜、靈氣紊亂的浮空島群區域。
前方視野豁然開朗。
一座巨大的天然門戶出現在雲海儘頭。
那是兩座宛如巨龍昂首般的巍峨浮山,相對而立,中間形成一道狹窄而險峻的通道。
狂暴的罡風在隘口內呼嘯穿梭,形成肉眼可見的乳白色氣流漩渦,偶爾有空間褶皺的光芒一閃而逝。
龍門隘!
雲鵬號放緩了速度,小心翼翼地駛入這條著名的風道。
船體在罡風中微微震顫,防護陣法全開,閃爍著穩定的光芒。
乘客們都屏息凝神,感受著這天地之威。
穿過漫長的龍門隘,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幻。
無數懸浮的仙山如同星辰般點綴在無垠的雲海之上,虹橋飛架,雲道縱橫,靈禽異獸穿梭其間,濃鬱的靈氣幾乎化為實質的霧氣,吸一口都讓人心曠神怡。
主山“青龍崖”如同匍匐的巨龍,散發著磅礴威嚴的氣息。
青要山,到了!
雲鵬號緩緩停靠在一座巨大無比的懸空港口。
港口上人來人往,各式各樣的雲舟、車輦、靈禽起起落落,一派繁華盛景。
遠遠就能看到港口儘頭,立著一座巨大的牌樓,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“升龍港”。
船一停穩,乘客們魚貫而下,不少人都對陸凡投去感激和敬畏的目光,但見他神色平淡,也不敢上前打擾。
陸凡伸了個懶腰,帶著一臉新奇的張小漁走下雲舟。
“謔,這地方,比懸圃城氣派多了。”陸凡打量著四周,嘖嘖稱奇。
“陸凡哥哥,那裡好像就是青龍大比的報名處!”張小漁眼尖,指著港口一側排起長隊的地方。
那裡設著幾個桌案,後麵坐著幾個身穿青要山製式青袍的修士,神情大多帶著幾分倨傲。
隊伍排得不短,多是些年輕修士,個個氣息不凡,元丹境是基礎,其中不乏元丹中期甚至後期的,一個個眼神銳利,顧盼間自有鋒芒。
陸凡和張小漁這元丹初期的修為,在隊伍裡顯得格外紮眼,尤其是陸凡,那身毫無靈力波動的鬆散氣質,和周圍緊繃的氛圍格格不入。
兩人排到隊尾,慢慢往前挪。
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輪到了他們。
負責登記的是個三角眼、嘴角下撇的青要山弟子,他頭也不抬,機械地問道:“姓名,骨齡,修為,出身何地。”
“陸凡,骨齡……嗯,按這邊算應該二十?修為元丹初期,從懸圃城來的。”
陸凡隨口答道。
那弟子筆尖一頓,終於抬起頭,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陸凡一番,又瞥了一眼他身邊明顯有些緊張的張小漁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。
“懸圃城?就是那個邊境小城?”
他嗤笑一聲,聲音不大,但足夠讓附近幾個人聽見,“
又一個元丹初期就來湊數的。
我說你們這些偏遠地方來的,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?青龍大比不是過家家,到時候在升龍台上被打得哭爹喊娘,可沒人可憐你們。”
他旁邊另一個負責查驗骨齡的弟子也笑了,懶洋洋地拿出一個測骨齡的玉盤:“手放上來吧。
嘖,真是浪費名額,還不如把機會讓給更有潛力的人。”
周圍排隊的一些年輕天才聞言,也紛紛投來或好奇、或輕視、或憐憫的目光。
元丹初期就來參加青龍大比,確實像是炮灰。
張小漁氣得小臉通紅,想要爭辯,卻被陸凡用眼神製止了。
陸凡臉上非但不見怒色,反而笑容更盛,他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那三角眼弟子,慢悠悠地開口:
“這位師兄,聽起來你很懂規矩嘛。”
他往前湊了湊,壓低聲音,語氣卻帶著明顯的戲謔:
“就是不知道,你這金丹巔峰的修為,是實打實練上來的,還是光靠這張嘴皮子在這青要山門口吹出來的?”
三角眼弟子臉色瞬間陰沉: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沒什麼意思,”
陸凡直起身,雙手一攤,聲音陡然拔高,清晰傳遍整個報名區域:
“就是覺得光說不練假把式。
要不,咱倆找個地方,上那什麼升龍台也行,簽個生死狀,單挑一把?”
他笑眯眯地,一字一頓:
“生、死、戰。
敢不敢?”
這話如同驚雷炸響,原本有些喧鬨的報名點瞬間安靜下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齊刷刷地聚焦在陸凡和那三角眼弟子身上。
排隊的天才們,港口來往的修士,甚至連不遠處維持秩序的其他青要山弟子,都愕然地看了過來。
“我草!這哥們誰啊?元丹初期挑戰金丹巔峰?還是生死戰?”
“瘋了吧!從哪個山溝裡跑出來的,不知天高地厚!”
“懸圃城……沒聽說過有什麼像樣的世家啊,哪來的愣頭青?”
“嘿,有熱鬨看了!這屆大比還沒開始,門口就先見血了?”
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湧起,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和看好戲的興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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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三角眼弟子明顯愣住了,他顯然沒料到這個來自邊陲小城的元丹初期小子,不僅沒被嚇住,反而敢如此囂張地當麵挑戰,還是最殘酷的生死戰!
一股被嚴重冒犯的怒火直衝頂門,讓他那張本就刻薄的臉變得扭曲起來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霍然起身,金丹巔峰的靈壓毫無保留地釋放而出,逼得近前幾個修為稍弱的修士連連後退。
“好!好!好!”
他連說三個好字,氣極反笑,眼神陰鷙地盯著陸凡,如同毒蛇:
“給你三分顏麵,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?一個元丹初期的廢物,也配在我青要山門前狂吠?”
他旁邊那個查驗骨齡的弟子也站起身,皺眉拉了拉他衣袖,低聲道:“王師兄,慎言!大比在即,何必與這種不知來曆的狂徒一般見識?萬一……”
“萬一什麼?”
三角眼王師兄一把甩開同門的手,獰笑道:
“一個元丹初期的垃圾,我王焯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!他自己找死,我成全他!正好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土鱉看看,青要山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!”
他指著陸凡,聲音冰冷:
“小子,你成功的激怒我了。
生死戰是吧?我王焯接了!現在就去升龍台,老子讓你知道,什麼叫後悔來到這個世上!”
強大的金丹靈壓混合著殺意,籠罩向陸凡。
張小漁緊張地抓住了陸凡的衣角,小臉發白,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地站在陸凡身邊。
陸凡仿佛絲毫感受不到那令人窒息的靈壓,依舊那副笑眯眯的樣子,甚至還悠閒地掏了掏耳朵:
“哦,接了是吧?那彆愣著了,帶路啊。”
“對了,”
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,補充道,
“打死打殘了,應該不用賠錢吧?”
王焯聽到這話,眼角狠狠一抽,胸口一股逆血差點當場噴出來。
打死打殘不用賠錢?
這混賬東西,死到臨頭,想的居然是這種問題?這已經不是狂妄,是徹頭徹尾的蔑視!
是把他王焯,把他金丹巔峰的修為,當成了路邊的阿貓阿狗!
“賠錢?哈哈哈!”
王焯怒極反笑,聲音都有些尖利,“好好好!小子,你夠種!”
他猛地踏前一步,金丹巔峰的靈壓如同實質的山嶽,轟然壓向陸凡,腳下的石板都寸寸龜裂。
“既然你找死,老子就陪你玩把大的!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,幾乎要戳到陸凡鼻子上,麵目猙獰地吼道:
“十招!老子要是十招之內拿不下你,就算我王焯輸!”
這話一出,周圍頓時一片嘩然。
“十招?王師兄是不是太托大了?”
“對付一個元丹初期,十招還不夠嗎?我看一招就夠了!”
“話彆說滿,萬一……”
“沒有萬一!王師兄的金虹劍訣已得真傳,殺個元丹如屠狗!”
王焯聽著周圍的議論,臉上戾氣更盛,他需要一場乾淨利落、甚至是殘忍的碾壓,來挽回被陸凡輕蔑所損傷的顏麵,也震懾其他那些不知所謂的“天才”。
他手腕一翻,一枚閃爍著瑩瑩青光的玉牌出現在掌心,啪一聲拍在登記桌上。
“這是十萬靈錢的兌牌!青要山官號,隨時兌現!”
他死死盯著陸凡,一字一頓,如同毒蛇吐信:
“若十招內我殺不了你,這十萬靈錢,歸你!若我贏了……”
他舔了舔嘴唇,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:
“你的命,和你這小侍女,都留下!”
他目光淫邪地掃過張小漁,顯然沒安好心。
王焯最後那句話,如同一點火星,濺入了滾油。
陸凡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,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整個報名點區域的溫度,仿佛驟然降到了冰點。
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壓迫感,以陸凡為中心,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。
沒有靈壓爆發,沒有氣勢逼人,但所有感受到這股氣息的人,無論是排隊的天才,還是港口的修士,甚至包括王焯身邊那個試圖勸解的弟子,全都心臟一緊,呼吸停滯,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!
那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本能恐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