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凡一步踏入翻騰的雲海。
外界的光線與喧囂瞬間被隔絕,四周隻剩下茫茫霧氣與紊亂的靈氣流。
能見度極低,神識在這裡也受到極大壓製。
他麵無表情,隻是朝前走。
沒走幾步,側麵霧氣翻滾,一道猥瑣身影猛地撲出,手中淬毒短刃直刺陸凡後心,口中低喝:“把鱗符交出來!”
這是一個專挑落單者下手的劫掠者,自以為抓住了機會。
陸凡甚至沒有回頭。
在那匕首即將觸碰到衣角的刹那,他的左手看似隨意地向後一拂。
嘭!
那劫掠者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,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轟在胸口,護體靈光如同泡沫般碎裂,胸膛瞬間凹陷下去,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而出,撞碎後方一塊懸浮礁石,鮮血狂噴,眼看是活不了了。
一枚淡青色的鱗符從他懷中跌落。
陸凡看都沒看那鱗符,腳步未停,繼續前行。
“一起上!”
霧氣中又竄出三人,似是同夥,見狀又驚又怒,各持兵刃,從不同方向攻來,刀罡、劍影、火球瞬間籠罩陸凡。
陸凡終於抬眼,目光掃過三人。
依舊沒有多餘動作,隻是並指如劍,隨意向前一點。
嗤!嗤!嗤!
三道凝練至極的劍氣破空而出,快得超越神識捕捉。
噗噗噗!
三顆頭顱衝天而起,臉上還殘留著驚愕與貪婪。
無頭屍體兀自前衝了幾步,才軟倒在地。
他們的丹田氣海,連同其中凝聚的元丹,在劍氣掠過的瞬間便已無聲碎裂。
陸凡踏過血泊,白衣依舊不染塵埃。
他就像一塊落入沸水的寒冰,所過之處,殺戮與混亂被瞬間凍結,隻留下死寂。
偶爾有不開眼的低階雲獸“風精”被生靈氣息吸引,化作無形風刃卷來。
陸凡隻是周身無形劍域微微一動,那些風精便如撞上鐵板的霧氣,瞬間潰散,留下一絲精純的風靈氣,被他身體自然吸收。
越往深處,霧氣愈濃,廝殺聲卻零星起來。
能走到這裡的,多少有些本事,也更謹慎。
前方傳來劇烈的靈氣碰撞聲和一聲凶戾的咆哮。
隻見一名修士正與一頭形如獵豹、卻完全由雲霧構成的“雲影豹”激戰。
那雲影豹堪比元丹境巔峰,速度奇快,爪牙能撕裂護體靈光。
那修士顯然不敵,險象環生。
他看到陸凡走來,如同抓到救命稻草,急呼:“道友助我!鱗符歸你!”
陸凡恍若未聞,徑直從戰團旁邊走過。
那雲影豹似乎覺得陸凡更具威脅,竟舍棄原目標,低吼一聲,化作一道雲影撲向陸凡,利爪直取咽喉。
陸凡腳步不停,隻是抬起右手,對著撲來的雲影豹,虛虛一握。
哢嚓!
那由精純雲氣凝聚的凶獸,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捏住,瞬間壓縮、扭曲,發出一聲淒厲哀鳴,隨即轟然爆散,化為最原始的靈氣,融入周圍雲霧。
那名求救的修士目瞪口呆,渾身冰涼。
陸凡的身影已消失在濃霧中,自始至終,沒看他一眼。
繼續前行,遇到修士爭鬥,無論是因為鱗符,還是舊怨,隻要出現在他前行路徑上,或者對他流露出絲毫敵意。
結果都一樣。
一拳。
一指。
甚至有時隻是一道眼神。
元丹境修士,金丹碎裂。
元嬰境修士,元嬰哀嚎著崩滅。
沒有慘叫能持續第二聲,沒有反抗能撐過一瞬。
他就像一台精密而冷漠的殺戮機器,清除著視線內的一切活物。
濃霧深處,傳來一聲低沉悠長的鯨鳴,帶著磅礴的靈壓。
一頭龐然大物的輪廓在雲霧中顯現,其背脊如山脈,正是堪比元嬰境的強大雲獸雲鯤。
它攪動雲海,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,顯然將陸凡視作了闖入領地的獵物。
陸凡終於停下了腳步,抬頭,看向那遮蔽視野的巨獸。
雲鯤張開巨口,仿佛要吞噬整片雲海,吸力驚人。
陸凡麵無表情,雙腿微屈,隨即猛地一踏!
轟!
腳下雲霧炸開一圈氣浪。
他身形如箭,逆著吸力衝天而起,直接衝向雲鯤巨大的頭顱。
相比雲鯤,他渺小如塵。
但下一刻,他右臂之上,仿佛有萬千微塵劍竅同時亮起,一股斬裂天地的鋒銳之意凝聚。
沒有華麗的劍光,隻有簡簡單單的一記手刀,對著雲鯤額頂,豎直劈下。
噗嗤!
如同熱刀切牛油。
雲鯤那足以硬抗法寶轟擊的堅韌雲軀,被一道無形的鋒芒從中一分為二!
連同其體內凝聚的雲核,瞬間破碎!
龐大的雲軀劇烈震顫,然後化作兩片潰散的雲氣,轟然崩解,精純無比的雲霧本源靈氣四散。
陸凡的身影從潰散的雲氣中緩緩落下,點塵不驚。
他繼續向前。
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嗡嗡叫的飛蟲。
意識深處,風清依發出一聲近乎滿足的歎息:“對,就是這樣…讓鮮血鋪路,讓恐懼蔓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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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璿璣沉默記錄著數據,九竅玲瓏體在極致殺意驅動下展現出的戰鬥本能,遠超她的推演。
前方的雲霧,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。
隱約可見,一座巨大的、由玉石構成的平台輪廓,在雲霧儘頭浮現。
龍門台,快到了。
陸凡周身,幾十枚淡青色的鱗符如同擁有生命的遊魚,環繞著他緩緩旋轉,折射出冰冷的光澤。
在這雲霧繚繞、殺機四伏的雲海結界內,這景象簡直像是一盞明燈,吸引著所有飛蛾。
果然,沒走多遠,側前方霧氣炸開,一名金丹後期的魁梧壯漢狂笑著衝出,手中巨斧帶著開山之勢劈落:“小子!財不配位,給老子拿來吧!”
陸凡眼皮都沒抬一下,並指如劍,隨意向後一揮。
嗤!
一道凝練如絲的劍氣掠過。
那壯漢前衝的身形驟然僵住,眉心出現一個細小的紅點,眼中的狂喜尚未褪去,便被無儘的空洞取代。
巨斧脫手墜落,連人帶斧摔向下方的無儘雲淵。
一枚鱗符從他懷中飛出,自動加入了陸凡周身的鱗符河流。
幾乎是同時,身後傳來尖銳的破空聲,三枚透骨釘成品字形射向陸凡後腦、後心、丹田,歹毒至極。
陸凡仿佛背後長眼,腳步不停,隻是周身環繞的鱗符輕輕一蕩。
叮叮叮!
三枚足以穿透元嬰修士護體靈光的透骨釘,撞在那些看似脆弱的鱗符上,竟發出金鐵交擊之聲,隨即寸寸斷裂,化為齏粉。
“怎麼可能?!”隱匿在霧氣中的偷襲者失聲驚呼。
陸凡屈指一彈,一道無形劍氣沒入霧氣。
“啊!”
一聲短促的慘叫後,重物墜地的聲音傳來,再無聲息。
又一枚鱗符彙入河流。
這樣的場景,在通往龍門台的最後一段路上,頻繁上演。
一個元嬰初期的邪修,祭出一個黑幡,放出萬千厲鬼撲向陸凡,想以邪法克製。
陸凡隻是張口,輕輕一吹。
呼
一道蘊含至純劍元的氣息如同颶風掃過,萬千厲鬼如雪遇陽春,瞬間消融,那黑幡“刺啦”一聲裂成兩半。
邪修遭到反噬,鮮血狂噴,被陸凡隨手一道指風點破丹田,元嬰剛逃出就被無形劍域碾碎。
一對金丹境巔峰的雙胞胎兄弟,擅長合擊之術,一左一右,刀劍合璧,氣勢如虹。
陸凡左右手各出一拳。
拳勁後發先至,穿透他們的聯手攻勢,直接印在胸膛上。
嘭!嘭!
兩人胸口同時塌陷,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,倒飛出去,生機斷絕。
……
千帆渡雲港,觀禮台。
巨大的水鏡術前,原本嘈雜的議論聲早已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死寂。
各大勢力的代表、宗門長老、甚至是幾位皇朝特使,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鏡中那個白衣勝雪、閒庭信步般的身影,以及他身邊那越來越壯觀的鱗符河流。
水鏡不時切換角度,將陸凡一次次輕描淡寫反殺的畫麵清晰呈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