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陽褪儘,月輪初上。赫連軒與南宮璃書房密談後的第二日清晨,晨霧未散,京城已悄然換了氣象。
赫家大堂內,檀木香嫋嫋升起,爐火映照著一眾神色各異的家族長老與管事。南宮家亦派出了精乾人手,皆是平日裡掌管情報、後勤、武備的要員。雙方齊聚一堂,氣氛卻並不如表麵那般和風細雨。
“兵器庫雖有餘量,但戰後損耗不小,若貿然調撥,恐影響赫家子弟日常操練。”一位須發斑白的老臣率先開口,語氣中透著幾分謹慎。
“老大人所言極是。”南宮璃輕笑一聲,手中折扇輕搖,似是在說閒話,“不過,若能將部分舊式兵器改造為暗器機括之用,既不浪費,又能提升我南宮家特工的遠程戰力,豈非一舉兩得?”
眾人目光一亮,赫連軒趁勢接道:“南宮姑娘此言甚妙。我已命匠人改良一批舊弩,專供南宮家使用。此外,赫家可派出百名精銳護衛,協助南宮家守衛幾處關鍵據點。”
此言一出,幾位原本持反對意見的南宮家代表也微微頷首。畢竟,在當前局勢下,若無可靠軍力支撐,情報網再強也難以真正發揮作用。
會議持續了兩個時辰,最終在赫連軒與南宮璃的巧妙斡旋下達成共識:赫家提供部分兵力與武器支援,南宮家則優先共享敵情動向,並開放部分江湖人脈資源,協助赫家在民間布控。
午後,訓練場上傳來陣陣呼喝聲,刀光劍影交織如織。赫家子弟列陣而練,動作整齊劃一;南宮家弟子則身形飄逸,翻騰間如燕掠林梢。
“你這招‘飛星落’雖快,但破綻太多!”赫家一名教頭冷冷點評,“若遇群戰,怕是三合都撐不過。”
“那便試試看。”南宮家一名女弟子冷哼一聲,袖中寒芒一閃,三枚柳葉鏢直取對方咽喉、肩胛、膝窩,手法精準,角度刁鑽。
赫家教頭卻不慌張,腳下步伐微變,竟以身法帶盾,輕鬆避過暗器,反手一記橫掃,逼得對方連連後退。
圍觀之人低聲議論,兩邊子弟更是各自叫好,場麵一度火藥味十足。
赫連軒負手立於高台之上,眉頭微蹙。南宮璃則站在他身旁,眼中閃過一絲思索。
“他們不是不想合作,隻是不知如何共處。”她輕聲道。
赫連軒點頭:“那就讓他們先學著彼此欣賞。”
說罷,他躍下高台,落在兩隊之間,聲音朗朗:“從今日起,訓練場上劃分三區——東區演練實戰對抗,西區專攻輕功與暗器,中間設聯合擂台,每日由兩家長老輪流主持,勝者賞銀十兩,敗者加訓一個時辰。”
此令一出,全場嘩然。有人興奮摩拳擦掌,也有人心生不滿。
“世子,此舉是否太兒戲?”一名赫家教頭皺眉道。
“戰場從來都不講規矩。”赫連軒淡淡一笑,“真正的強者,是在混亂中找到秩序的人。”
南宮璃在一旁輕歎:“你這是想讓他們的拳頭說話?”
“比嘴巴有用。”他聳肩,“而且,說不定還能打出幾個朋友。”
果然,當夜幕降臨時,訓練場上燈火通明,擂台邊圍滿了人。一場場切磋接連上演,勝負交替,歡笑與怒罵交織,倒真讓原本對立的兩方子弟漸漸熟絡起來。
翌日黃昏,南宮璃獨自一人走入赫家的情報中樞——一座藏於地下的密室。這裡陳設古樸,牆上掛滿地圖與情報卷軸,數十名探子正低頭整理文書,氣氛凝重。
“你們以往是如何傳遞消息的?”她隨意翻開一份報告,語氣平靜。
一名年長探子答道:“多靠信鴿與密使,偶爾使用隱語。”
“效率不高。”南宮璃搖頭,取出幻影時空鏡,輕輕一拂,鏡麵泛起漣漪般的波紋,隨即顯現出一張清晰的情報圖譜。
“這是我昨晚設計的分類係統。”她指向鏡麵,“按重要性分為紅、藍、黃三級,按來源分為內線、外線、第三方,再輔以時間戳與加密標識,確保每條信息都能快速歸類、準確傳遞。”
眾人看得目瞪口呆。
“不僅如此。”她繼續說道,“我會安排專人培訓你們使用這套係統,並設立審核小組,避免誤判或延誤。”
數日後,赫家與南宮家的情報網絡正式完成整合。新的傳遞方式極大提高了效率,甚至連一些邊緣地帶的小股勢力動向都被及時捕捉。
數日後,赫連軒在議事廳中召集親信,麵色凝重。
“昨日傳來消息,新勢力正在接觸幾家老牌世家,意圖拉攏。”他緩緩說道,“我們必須加快行動。”
南宮璃站在一旁,手中把玩著一枚小巧的令牌——正是他們在剿滅神秘組織時發現的那枚,上麵的紋路依舊詭異莫測。
“我已經安排‘暗影閣’最擅長追蹤的特工盯住這幾家人。”她語氣淡然,“隻要他們一有異動,我們就能第一時間掌握。”
赫連軒點頭:“很好。另外,我要你親自前往一趟南宮家總部,召集所有可用力量,準備應對可能的突襲。”
“你自己呢?”她挑眉。
“我去見一個人。”他眼神深沉,“一個能在朝堂上左右局勢的老狐狸。”
南宮璃沉默片刻,輕笑:“看來,這場棋局,終於要進入中盤廝殺了。”
赫連軒嘴角微揚:“隻可惜,對手還沒意識到,我們已經聯手。”
夜色漸濃,風起雲湧。京城之中,燈火依舊輝煌,而在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,一場無聲的風暴正悄然醞釀。
誰也不知道,下一刻,會是誰先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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