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陽的餘暉尚未散儘，營帳內燭火搖曳，映得赫連軒與南宮璃的身影在簾布上交錯重疊。兩人並肩而坐，麵前攤開的是剛剛整理好的戰報、地圖和幾件從敵軍中搜出的可疑物件。
“這一仗打得是漂亮。”南宮璃輕晃手中銅鏡，鏡麵泛起微光，緩緩回放出戰場上的片段，“可勝歸勝，咱也不能隻顧著聽掌聲。”
赫連軒靠在椅背上，眉心微蹙：“你這是話裡有話。”
“豈止是有話。”她抬眸一笑，指尖輕輕一劃，鏡麵中的畫麵定格在一處混亂的戰場上，“你看這個黑甲士兵——他動作乾淨利落，戰術配合默契，明顯不是尋常新勢力的雜兵。”
赫連軒凝神細看，果然發現那人身形矯健，出手狠辣，幾次幾乎繞過他們的防線。“不止一個吧？”
“至少五人。”南宮璃將鏡麵切換幾次，一一指出，“他們出現的時間點都很微妙，恰好是在我們最薄弱的時候。”
赫連軒沉默片刻，低聲道：“看來，這幫人背後，還真藏著些門道。”
夜風穿帳而入，吹得案頭紙張嘩嘩作響。赫連軒起身走到地圖前，用朱筆圈出幾個關鍵節點。
“我軍調度雖穩，但有幾個關鍵時刻出現了遲滯。”他語氣沉穩，“比如第三道防線的兵力補充晚了半炷香時間。”
“是因為傳令兵被伏擊。”南宮璃接口，“不過……”她頓了頓，從袖中取出一份密信，“我剛收到情報，那批傳令兵的屍體上，並沒有留下明顯的敵方標識。”
“也就是說，可能是內鬼？”赫連軒眉頭一挑。
“不排除這個可能。”南宮璃點頭，“還有就是物資延誤的問題，原本該在第二波衝鋒時送到的箭矢，結果整整晚了一個時辰。”
赫連軒轉身望向她：“你懷疑有人故意拖延？”
“不排除。”她答得乾脆，“而且這批物資的運輸路線，是按照你的親衛安排的。”
兩人對視一眼，空氣驟然凝固了幾分。
“我會徹查此事。”赫連軒語氣冷了下來，“若真有人吃裡扒外，絕不輕饒。”
“彆急著動怒。”南宮璃卻笑了，“咱們現在最不該犯的錯，就是自亂陣腳。”
赫連軒深吸一口氣，點了點頭。
“說起來，你那位堂弟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。”南宮璃忽然換了話題，語氣輕快如風。
赫連軒冷笑一聲：“他要是還敢搞小動作，就讓他嘗嘗我的新招。”
“新招？”她眨眨眼，“你是說係統升級後的那種感知能力？”
“嗯。”赫連軒頷首，“能模糊感應到敵人弱點，雖然還不夠清晰，但已經足夠致命。”
“聽起來像是‘天眼’一類的能力。”南宮璃輕撫銅鏡，“不過……你有沒有發現，每次使用這種力量後，精神都會有些恍惚？”
赫連軒微微一怔，隨即苦笑：“你也看出來了？我以為隻是戰鬥太久導致的疲憊。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她正色道，“我曾見過類似的功法，練到最後會讓人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，理智被力量侵蝕。”
赫連軒沉默良久，才緩緩開口：“所以，我必須學會控製它。”
“沒錯。”南宮璃點頭，“你越強，就越要警惕。”
“對了。”她忽然想起什麼，從鏡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，遞到赫連軒手中，“這是從那個神秘敵將身上找到的，紋路很特彆。”
赫連軒接過，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，臉色漸漸變得凝重。
“這不是普通的令牌。”他低聲說道，“上麵的龍紋……我在赫家老宅的密卷中見過。”
“哦？”南宮璃挑眉，“難道是你們赫家的舊物？”
“不。”赫連軒搖頭，“那是赫家先祖用來識彆敵友的信物之一，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它的存在。”
“那這名敵將，為什麼會擁有它？”
赫連軒沒回答，而是將令牌放在案上，目光沉入深淵。
“看來，這場仗，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。”
南宮璃看著他，輕聲道：“你想追下去？”
“當然。”他嘴角揚起一抹冷意，“你以為我這麼拚命是為了什麼？”
“為了家族，為了國家，還是為了你自己？”
“都有。”赫連軒站起身，走到窗邊，望著遠方漸暗的天際，“但我更想知道，是誰，在背後操控這一切。”
南宮璃也站起身，走到他身旁，輕聲說道：“那你打算從哪裡開始？”
“從這條線索開始。”他指了指桌上的令牌，“還有那個神秘使者的情報。”
“我已經讓‘暗影閣’的人去查了。”她笑道，“不過，你要做好準備，這條路，可能會比打仗還要凶險。”
赫連軒回頭看向她，眼中燃起一絲熾熱的火焰：“我不怕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南宮璃輕笑，“所以我也會陪著你。”
兩人站在窗前，夜風拂過，吹起衣袂翩躚。遠處的鼓聲早已停歇，但在這份短暫的平靜之下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醞釀。
一場更大的風暴，或許，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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