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殘陽未褪,斷鴻穀中仍彌漫著硝煙與血腥。赫連軒身披玄甲,緩步穿行於屍骸之間,靴底踏過焦土,每一步都似踩在心頭。
南宮璃亦是輕紗覆麵,手中銅鏡隱有微光流轉。她低聲道:“昨夜一場大火,燒了半宿,如今尚有餘燼未熄。”
赫連軒點頭,目光掠過一具身穿異服的屍體,那人身形瘦削,衣襟上繡著一圈詭異紋路,仿佛某種古老圖騰。
“這人……不是新勢力的普通兵士。”他蹲下身,伸手撥開其衣領,露出一道暗紅色刺青,形如蛇繞龍首,猙獰可怖。
南宮璃皺眉:“歸墟?”
“或許比他們更早。”赫連軒站起身來,望向遠方,“這些人像是某種古老組織的遺脈,藏匿多年,如今才浮出水麵。”
兩人並肩而行,腳下儘是折戟沉沙,戰馬倒臥,血跡斑駁。遠處有士兵在清理戰場,搬運屍體,哀聲四起。
“戰爭過後,最苦的總是百姓。”南宮璃輕歎,“我們贏了,但他們呢?”
赫連軒沉默片刻,道:“我曾以為勝利能帶來安寧,如今看來,不過是另一場風暴的開端。”
“你終於學會思考了。”她嘴角微揚,語帶調侃,“以前可不是這般憂國憂民。”
他輕哼一聲,道:“被你調教出來的。”
“不敢當。”她掩嘴一笑,隨即正色道,“但你說得對,這場仗,隻是開始。”
二人回到營帳,帳內已擺好案幾,將領們陸續入座,神情各異,或喜或憂。
“昨夜雖勝,但敵軍主力潰散前,有一支小隊趁亂突圍。”一名副將稟報,“屬下已派人追擊,尚未回音。”
“繼續搜查。”赫連軒冷聲道,“一個都不能放過。”
“是!”
南宮璃環視眾人,緩緩開口:“此戰之勝,非一人之力,乃諸位將士浴血奮戰之功。然今日所思,並非慶功,而是複盤——為何敵軍能在劣勢之下,數次反擊?又為何,在我們看似穩操勝券之時,仍有伏兵突襲?”
帳中一時寂靜,眾將低頭思索。
“屬下以為,敵軍雖敗,但指揮調度極為有序。”一位年長將領率先發言,“尤其在蒼岩堡之戰中,敵軍主帥臨危不亂,反以糧倉為餌,誘我軍深入。”
“不錯。”赫連軒接話,“他們並非單純守城,而是設局引我們入彀。若非南宮姑娘提前潛入放火,恐怕我軍損失會更大。”
“還有那批陌生武器。”另一位年輕將領皺眉,“那些鐵器威力極大,遠超尋常弓弩,甚至能穿透重甲。
南宮璃從袖中取出幻影時空鏡,輕輕拂過,鏡麵泛起漣漪,映出一幅模糊畫麵:“這是我從戰場上帶回的一件殘片,上麵刻著與黑玉令牌相同的符號。”
眾人皆圍上前,仔細端詳。
“這圖案……”有人低聲喃喃,“似乎在某些古籍中有過記載,說是古代祭祀時用的圖騰,象征‘天命’與‘輪回’。”
“天命?”赫連軒冷笑,“一群躲在暗處的鼠輩,也敢談天命?”
“但他們確實掌握了某些失傳已久的技藝。”南宮璃神色凝重,“那批武器,絕非新勢力能獨立製造。”
帳中氣氛頓時凝重。
“所以,我們必須追查到底。”赫連軒起身,目光如炬,“新勢力背後,必有更深的組織操控。他們的目的,不隻是顛覆朝廷,而是另有圖謀。”
“世子之意是?”副將問道。
“徹查!”赫連軒沉聲道,“我要所有參與此戰的將領,立刻著手整理情報,凡可疑之處,不得遺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