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一夜的梳理思索,晨光微熹時,赫連軒立於府門前,望著手中那份早朝前剛送來的彈劾奏章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紙頁輕薄,字字如刀,卻鋒芒不露,隻因背後之人深諳權術之道。
“擅調邊軍、越權斬將、私通敵營……嗬,倒真能編。”他低聲自語,指尖輕輕摩挲著奏章邊緣,仿佛在撫摸一隻即將撲咬的毒蛇。
南宮璃站在他身後,一襲淡藍勁裝襯得她身形如柳,卻透出幾分冷意。她接過奏章掃了一眼,便淡淡道:“這文風,熟得很。”
赫連軒抬眸看她:“你也認出來了?”
“禮部主簿王廷之的手筆。”她語氣平靜,“不過,真正動筆的另有其人——那墨漬形狀,像不像我們在東城祠堂門口見到的那個圖騰?”
赫連軒點頭,神色沉穩:“看來,他們終於要動手了。”
辰時三刻,金鑾殿內已是一片肅然。
皇帝端坐龍椅之上,麵色平靜,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。他環顧群臣,緩緩開口:“今日早朝,有本啟奏。”
話音未落,兵部尚書李元甫率先出列,拱手道:“陛下,臣有一事上奏。”
“講。”
“赫連世子在邊境戰事期間,擅自調動邊軍五千,未報兵部備案;又斬敵將一人,未依律上報朝廷處置;更甚者,曾與敵軍使者密談三日,行跡可疑……此等行為,實屬越權亂政,若不嚴查,恐生禍端。”
此言一出,滿朝嘩然。
幾位老臣麵麵相覷,幾位新晉世家子弟則暗中交換眼神,似是早已預謀好一般。
赫連軒神色不變,緩步上前,拱手道:“陛下,臣願當庭呈交戰報副本,請兵部尚書當場核對。”
李元甫眉頭微皺,接過赫連軒遞上的戰報,翻閱片刻,臉色微微一變。他抬起頭,正欲開口,卻被另一名大臣打斷。
“赫世子,你口口聲聲稱所作所為皆有備案,可否解釋為何未先請示朝廷?”
赫連軒目光一凜,朗聲道:“戰場瞬息萬變,若每一步皆需請旨,恐怕我軍早已潰敗千裡!當時正值敵軍主力突襲,若非果斷決策,豈有今日之勝?”
他頓了頓,聲音愈發堅定:“至於與敵使密談三日,乃是為探敵虛實,設下伏兵之計,最終以千人之力殲敵兩萬,此事全軍皆知。”
李元甫翻至戰報末尾,忽然停頓,似乎發現了什麼,但終究沒有多言。
皇帝沉默良久,才緩緩開口:“此事暫且記下,令禦史台徹查。”
赫連軒躬身領命,退至班列之中。
他知道,這隻是開始。
夜幕降臨,皇宮深處燈火闌珊。
禦書房外,南宮璃悄然現身。她並未靠近,而是取出“幻影時空鏡”,輕撫鏡麵,漣漪蕩開。
時間回溯至清晨。
鏡中景象重現: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匆匆走過長廊,手中捧著一份文書。他腳步急促,卻在拐角處略微遲疑,隨後將文書塞入袖中,轉身離去。
南宮璃凝神觀察,文書一角隱約露出幾個字跡。
她閉目回憶,腦海中浮現出京城某位世家子弟往日書信中的筆跡,心中已然有了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