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陽如血,灑在歸途的官道上。赫連軒策馬而行,身後旌旗獵獵,鐵甲鏗鏘。此戰雖未徹底揭開敵後的黑幕,但至少,他們贏了。
南宮璃騎於白馬之上,一襲藍衣隨風輕揚,眉眼間透著幾分倦意,卻掩不住那股英氣。她回首望了一眼遠處林中殘留的血跡,輕輕歎了口氣:“這一路,真不容易。”
赫連軒側頭看她一眼,嘴角微揚:“你這話說得,好像我才是那個一路靠運氣活下來的。”
“可不嘛。”她笑盈盈地應聲,“若不是有我在旁邊幫你回溯時間、找破綻、扔煙霧彈,你現在說不定還在山賊窩裡當壓寨夫君呢。”
“壓寨夫君?”他挑眉,“那你豈不是成了壓寨夫人?”
“我才不要。”她搖頭晃腦,“我要是當壓寨夫人,第一件事就是把山寨改成女子當家做主的地方,男人都去廚房煮飯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風中夾雜著一絲暖意,仿佛連冬日的寒意都淡了幾分。
前方不遠處,是一處驛站,正是今夜休整之所。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,不少人臉上帶著風塵與傷痕,但他們的眼神依舊堅定——因為他們的主帥,始終走在最前方。
赫連軒翻身下馬,將韁繩交給親兵,轉頭看向南宮璃:“走吧,進去歇歇腳。”
驛站內,火光搖曳,映照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。屋外北風呼嘯,屋內卻是難得的溫暖與寧靜。
“今晚輪值安排好了嗎?”南宮璃一邊坐下,一邊問道。
“三班哨崗,每兩個時辰換一次,我已經親自巡視過一圈。”赫連軒坐在她對麵,將一杯熱茶推到她麵前,“你也該休息了,彆總想著操心這些事。”
她接過茶杯,指尖觸碰到杯壁的溫度,心中竟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。曾經那個霸道強勢、目中無人的赫家世子,如今竟能如此細致入微?
“怎麼,這麼看著我?”他察覺她的目光,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,“難不成是我這張臉突然變帥了?”
“倒也不是。”她笑著放下茶杯,“隻是沒想到,你也會關心人。”
“你以為我隻會用拳頭說話?”他反問一句,隨即低聲道,“其實……我一直記得你說的那句話。”
“哪句?”
“戰場上,男人和女人一樣重要。”
她怔了一下,隨即笑了:“你還記得啊。”
“當然記得。”他望著爐火,眼神沉靜,“以前總覺得,戰場上的勝負隻取決於力量。但現在才明白,真正的勝利,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。”
她沒有再說話,隻是低頭抿了一口茶,唇角微微上揚。
夜色漸深,驛站外傳來巡邏的腳步聲,偶爾還有幾句低聲交談。兩人之間的氣氛,也隨著火光的跳動,漸漸變得柔和起來。
“說起來,”赫連軒忽然開口,“你那鏡子,除了能救人,還能做什麼?”
“還能存東西、照妖鏡、測風水、算命卜卦,甚至……”她頓了頓,故意拉長聲音,“還能照出誰在偷偷喜歡我。”
“哦?”他挑眉,“那它有沒有照出什麼來?”
“還真照出來了。”她一本正經地說,“有個家夥,表麵上冷冰冰的,實際上心裡藏著不少小九九。”
“是誰?”他明知故問。
“還能是誰?”她抬眸看他,眼中帶著狡黠笑意,“自然是那位赫家世子大人了。”
赫連軒被她說得一時語塞,隨即輕咳一聲,端起茶杯掩飾嘴角的笑意:“你倒是越來越會編排我了。”
“這不是跟你學的麼?”她眨眨眼,“你可是出了名的嘴硬心軟。”
兩人對視片刻,忽而同時笑出聲來。笑聲在驛站中回蕩,像是驅散了多日來的疲憊與緊張。
翌日清晨,天還未亮,營地便已開始忙碌。士兵們收拾行囊、喂馬備鞍,一切井然有序。
南宮璃站在一處高地,手中銅鏡輕轉,鏡麵映出遠方的地勢。她皺了皺眉:“這片區域地形複雜,山路狹窄,若有人設伏,我們恐怕難以應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