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連軒站在書房窗前,負手而立。昨夜風急雨驟,此刻簷角仍懸著未落的水珠,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的銀芒。
案上攤開一卷密圖,朱筆圈點處血跡未乾,映得紙麵如染霞雲。他眼神冷峻,眉頭緊緊皺著,都快能夾死蚊子了。南宮璃昨夜帶回的情報尚在腦中回響——“夫人”、“赫連風”、“顛覆盛元朝”,每一個字都像一枚釘子,將他的思緒牢牢釘死在這場風暴中央。
門外傳來腳步聲,輕而穩,是親信將領李肅。
“世子。”他低聲稟報,“人都到齊了。”
赫連軒一轉身,衣服飄動起來,腰間玉佩和金冠撞到一起,發出‘叮’的一聲脆響。他掃了一眼案頭那麵銅鏡,鏡麵幽暗無光,仿佛封存了無數過往。
“走吧。”
議事廳裡,蠟燭還沒滅,幾個將領已經圍坐在桌子前,表情各不相同。有人皺眉沉思,有人低聲議論,也有人沉默不語,隻盯著地圖上被紅筆圈住的三處據點。
赫連軒步入,眾人立刻起身行禮。
“不必多禮。”他大步走到主位坐下,目光一掃,“段無塵的供詞,你們都看了?”
李肅點頭:“屬下已命人謄抄數份,分發各營。”
“說說看法。”
一名年長將領率先開口:“若‘夫人’真有通盤布局,此戰非同小可。我軍雖勝一場,但敵勢未衰,貿然出擊,恐有失策。”
另一名年輕將領卻道:“兵貴神速,若等她再布新局,我們便陷入被動。依屬下之見,當以雷霆之勢,一舉剿滅。”
赫連軒聽罷,未立即表態,而是他慢慢從腰間抽出短刀,把刀刃放在地圖上,從北往南劃了三道線。
“三路夾擊,直搗中樞。”他聲音低沉卻堅定,“一路佯攻東線,引其主力;一路奇襲西翼,切斷退路;最後一路,由我親自領軍,直取‘夫人’藏身之處。”
廳中一時寂靜,空氣仿佛凝固。
“世子,此舉太過冒險。”年長將領皺眉,“若敵方早有準備……”
“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會如此決斷。”赫連軒打斷他的話,眼中寒光乍現,“戰神之魂曾予我啟示:‘破敵之道,在於先聲奪人’。若猶豫不決,便是自陷困局。”
他頓了頓,手指輕敲桌麵:“傳令下去,各部即刻整備,三日後辰時三刻,準時出兵。”
議事結束,將領們陸續離席。南宮璃站在廳外廊下,手中銅鏡貼著掌心,微涼。
“你真的決定三路齊發?”她問。
赫連軒走出門來,抬頭望向天際初升的朝陽,嘴角扯出一抹冷笑:“若不快刀斬亂麻,這場棋局永遠下不完。”
“但幻影鏡隻能回溯過去,並不能預知未來。”她輕聲道,“若有變故……”
“那就隨機應變。”他轉頭看她,眼神如炬,“你不是說過嗎?真正的勝利,不隻是贏得一場戰役,而是贏得整個未來。”
南宮璃微微一怔,隨即輕笑:“你還記得我說過這話?”
“記得。”他點頭,語氣難得柔和了些,“你說的每一句,我都記得。”
她望著他片刻,忽然伸手將銅鏡遞給他:“那接下來,就靠你了。”
赫連軒接過鏡子,指尖拂過鏡麵,隱約浮現出一段模糊影像——那枚刻有“風”字的玉佩,似乎被人拾起,握入掌中。
他眉頭一皺,正欲細看,鏡麵卻忽地一顫,影像瞬間破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