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內燭火搖曳,映得案上一疊圖紙微微泛黃。南宮璃靜坐案前,指尖輕撫著銅鏡邊緣,眉心微蹙。
她剛剛從幻影時空鏡裡弄出一項超先進的農業灌溉技術——“龍骨水車”的構造圖與操作說明。這項技術源自另一個時空中尚未被盛元朝所知的水利體係,若能推廣,足以讓南方數州的農田旱澇保收,甚至改變整個國家的糧食格局。
然而,動用幻影時空鏡回溯如此龐大的信息流,對她的精神力消耗極大。此刻她隻覺耳鳴隱隱,眼前偶爾閃過黑點,仿佛有細碎的針在顱內遊走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將銅鏡輕輕放在案角,閉目調息片刻,待氣息平穩後,才提筆開始整理圖紙。
紙上墨跡未乾,線條流暢而精準,每一道結構都清晰可辨。她一邊畫,一邊小聲嘟囔:“這根杠杆要加長兩尺,才能減少人力損耗……此處滑輪必須采用青銅材質,防止鏽蝕……”
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似是府中仆役巡夜。她不動聲色地將圖紙翻過一頁,掩蓋住最關鍵的部分,又隨手拿起一本《工部典籍》放在上方,裝作正在查閱古書的模樣。
腳步聲遠去,屋內重歸寂靜。
南宮璃重新提起筆,繼續繪製最後一張施工圖。她的動作穩健,仿佛方才的疲憊從未存在過。隻有那微微發白的指節,和額角滲出的一層薄汗,暴露出她此刻的極限狀態。
圖紙終了,她緩緩放下筆,抬手揉了揉太陽穴,眼中卻浮現出一抹笑意。
“成了。”
她將圖紙仔細卷起,封入一隻素白信囊之中,又取出一枚早已備好的玉簡,刻下一行小字:
“民生為本,水利先行。此圖為匿名獻策,願工部酌情采納。”
她將玉簡貼於信囊之上,輕輕摩挲片刻,隨即起身走向窗邊。
夜風穿簾而入,吹得紙頁輕響。她推開窗欞,望向遠處的天際,隻見一輪殘月高懸,冷光灑落,映得庭院青磚泛出淡淡銀輝。
她心中清楚,這一項技術一旦實施,勢必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。尤其是那些掌握著地方水利命脈的世家匠戶,他們習慣了壟斷資源、控製勞動力,絕不會輕易放手。
但她也知道,赫連軒早已布好局。
他要在皇家工坊之下設立“農務司”,專責推動新式農具與灌溉技術的普及。而她所獻上的這份圖紙,正是第一塊基石。
她輕輕合上窗戶,轉身回到案前,將幻影時空鏡收入袖中,正欲熄燈歇息,忽聽屋外傳來一陣異樣的風聲。
不是尋常的夜風,而是……某種細微但刻意壓低的破空之音。
她眉頭一皺,迅速側身閃至屏風之後,同時右手探入袖中,指尖觸到鏡子冰冷的邊緣。
窗外,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,快如驚鴻。緊接著,一支漆黑的短矢悄無聲息地釘入窗框,尾羽猶自顫動。
南宮璃眼神一冷,沒急著動手,悄悄湊到窗邊,借著月光觀察箭尾紋路。
那是……暗影閣特製的“斷魂針”!
她心頭一震。
這是組織內部專用的暗器,隻有極少數核心成員才有資格使用。如今竟出現在赫連府外,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。
有人背叛了。
她咬緊牙關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眼下最重要的是確保圖紙安全,不能讓敵人察覺她已識破他們的行蹤。
她緩緩退回房內,取出一個普通木匣,將圖紙小心放入其中,又在外層鋪上幾本舊書作為掩護。隨後,她點燃一支香,將房間內的空氣攪動起來,製造出一種“人剛離開”的假象。
一切安排妥當後,她才從後門悄悄繞出,直奔赫連軒的書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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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連軒的書房依舊亮著燈,案上堆滿了各地呈報的賦稅冊子。他正伏案疾書,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,見是南宮璃,神色微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