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宮璃立在偏院廊下,手中幻影鏡泛起微光,映出一張張模糊的人臉輪廓。議事廳內那場博弈尚未落幕,她卻已嗅到暗潮湧動的氣息。
“沈家代表昨日確實外出。”赫連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低沉而克製,“但去向不明。”
南宮璃沒回頭,手指在鏡麵上輕輕搓著,一道細碎的金線從鏡子裡冒出來,彎彎曲曲像條蛇。
“他沒走遠,隻是繞去了東街的‘清荷彆院’。”
赫連軒語氣一滯,眉心微蹙,“東街清荷彆院是他的地盤,此番沈家代表前往,隻怕背後有他的手筆。”
南宮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:“不如讓他繼續跳一會兒,我倒要看看,這幕後究竟是誰牽線。”
翌日清晨,晨霧未散,城東“沈府”外已悄然多了幾名身著粗布衣裳的仆役。一名端茶的侍女低眉順眼地穿行於回廊之間,步履輕盈,仿佛早已習慣此處布局。
實則,這是南宮璃喬裝後的模樣。
她一路暢通無阻,直入書房。沈府管家正與賓客交談,未曾留意這名新來的侍女腳步微頓,在門前略作停頓後才緩步入內。
書案上堆疊著幾卷未及整理的信函,墨跡未乾。南宮璃目光掃過,手指迅速翻開一本古籍,果然在夾頁中發現了一封殘破信箋——
“……七日內,務必完成部署,否則玄蛇令即刻生效。古廟之下,不得有誤。”
字跡遒勁,紙張泛黃,邊角處殘留著些許焦痕,顯然是試圖焚毀卻被倉促撲滅。
南宮璃心頭微震,指尖輕輕拂過那枚印記——玄蛇纏羽,正是昨夜赫連風袖口一閃而過的紋路。
她將信箋小心收入袖中,又在屋內搜尋片刻,確認再無其他重要線索後,悄然退出書房。
回到赫府,已是黃昏時分。夕陽染紅半邊天際,南宮璃站在院中一棵老梅樹下,手中幻影鏡微微發熱。她將信箋內容複刻一份,而後將原件放回原處。
“你查到了什麼?”赫連軒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,披風隨風輕揚,神情冷峻。
南宮璃抬眸看他一眼,語調輕快:“沈家確實收到了威脅信,提及一個叫‘玄蛇令’的東西,還有……一處古廟。”
赫連軒聞言,神色未變,卻在聽到“古廟”二字時,眼神驟然深了幾分。
“古廟?”他低聲重複,似在思索什麼。
“是啊。”南宮璃眯起眼睛,“你說,那裡會不會藏著他們真正的後手?”
赫連軒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緩緩踱至窗前,望向遠處暮色中的山巒輪廓。他的背影挺拔如鬆,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。
“如果真是那樣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那我們的時間不多了。”
南宮璃靜靜看著他,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。她知道,赫連軒並非全然信任她,至少此刻,他並未說出自己真正所知的一切。
但她也不打算逼迫他。
有些真相,需要時機。
夜色漸濃,南宮璃獨自坐在房中,幻影鏡在掌心輕輕旋轉。鏡麵忽明忽暗,仿佛映照著另一重世界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議事廳內,赫連風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“他到底是誰的人?”她低聲自語,指尖輕叩桌麵,發出輕微的“噠噠”聲。
鏡麵忽然泛起漣漪般的波動,畫麵一閃,顯現出赫連風的身影——他正站在一座破敗的庭院中,手中握著一枚令牌,令牌上赫然刻著一隻扭曲的玄蛇。
南宮璃瞳孔微縮,旋即伸手輕撫鏡麵,畫麵瞬間破碎,歸於平靜。
她站起身,推開窗戶,夜風撲麵而來,帶著幾分寒意。遠處的天際,烏雲翻滾,仿佛一場風暴正在醞釀。
她深吸一口氣,轉身取出一枚傳訊符紙,迅速寫下幾個字:
“沈府書房藏有玄蛇令信件,赫連風已涉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