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一封密信正通過暗線緊急送往帥帳。
赫連軒站在帥帳前,攥著剛送來的密信,紙張尚有餘溫,字跡潦草卻力透紙背。
“左翼新增陷阱,需繞行。”
他眯起眼,目光掃過案頭攤開的地圖。敵軍布防圖清晰可見,但赫連軒心中清楚——那不過是南宮璃用命換來的信息。她此刻是否安全?幻影鏡受損的消息讓他心頭一沉,卻未表露分毫。
身後傳來腳步聲,親衛低聲稟報:“世子,諸將已到齊。”
赫連軒點頭,轉身步入帳中。帳內燈火搖曳,映得眾人麵色凝重。將領們圍坐一圈,皆是久經沙場的老將,見赫連軒神情冷峻,便知局勢不妙。
“敵人布防嚴密,左翼三道防線,暗藏機關。”赫連軒聲音低沉而穩,“若按原計劃強攻,傷亡必重。”
一名老將皺眉:“可時不我待,若再拖延,他們完成武器試煉,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赫連軒緩緩坐下,指節輕叩桌麵,片刻後抬眸,眼中寒芒乍現:“那就……讓他們以為我們真要強攻。”
眾人一愣。
他繼續道:“分兵佯攻左翼,吸引主力;主力部隊繞行荒山北側密林,突襲核心區域。”
此言一出,帳內一片嘩然。
“北側密林?”有人驚呼,“那片林子陰氣森森,傳說是古戰場殘魂聚集之地,進去的人十死無生!”
赫連軒冷笑一聲,起身拔出腰間佩劍,劍尖在地圖上輕輕一點:“真正的戰場不在林中,在敵人心中。”
他環視眾人,語氣漸厲:“他們以為我們會走明路,我們就偏走暗道。他們設下陷阱,我們就讓他們自陷其中。”
沉默片刻,一名副將終於開口:“可如此一來,佯攻部隊恐成犧牲品。”
赫連軒目光微沉,緩步走到那人麵前,一字一句道:“戰爭從來不是公平的博弈。我會親自帶隊誘敵,讓所有人明白——這一戰,沒有炮灰,隻有功臣。”
此言一出,帳內眾將皆肅然起敬。
赫連軒轉身望向地圖,指尖劃過一條隱秘小徑,最終停在敵軍核心區標記之上。
“明日辰時三刻,佯攻開始。主力部隊一個時辰後出發,繞行密林。務必無聲無息。”
話音落下,他袖中微微一動,一枚青銅齒輪悄然滑落掌心。表麵鏽跡斑駁,卻隱約可見三隻展翅欲飛的鳥紋。
他低頭看了眼,眼神晦暗不明。
……
夜風穿林,吹得枝葉簌簌作響。赫連軒站在營寨邊緣,望著遠處黑壓壓的荒山輪廓,思緒卻飄回了幾個時辰前。
那時南宮璃剛剛傳來最後一份情報,幻影鏡信號忽然劇烈震顫,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切斷。他能感覺到,她被人盯上了。
他閉了閉眼,腦海中浮現出她的身影——那一夜她在書房中翻閱密卷,燭光映得她眉目如畫;那一日她在校場練劍,裙擺飛揚如蝶;那一刻她在敵營深處孤身潛伏,隻為替他探清真相。
他握緊拳頭,指甲陷入掌心。
“你等我回來。”他在心中默念。
“我會的。”他仿佛聽見她回應。
遠處忽有一陣異響,赫連軒猛然睜眼,隻見一道黑影從林中掠過,速度極快,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低聲喚來親衛:“去查,是不是‘暗’的人。”
親衛應聲而去。
赫連軒負手而立,目光幽深如淵。
“你們以為自己藏得很好,”他喃喃自語,“可你們忘了——我也有眼睛。”
……
隨著破曉的晨光漫過營帳,次日辰時三刻前,赫連軒一身黑衣勁裝,披紅鬥篷,站在山坡高處,俯瞰整支軍隊。
佯攻部隊已經出發,旗幟獵獵,鼓聲隆隆,氣勢逼人。主力部隊則悄無聲息地分散入林,如同幽靈般消失在晨霧之中。
赫連風策馬而來,臉上帶著一絲譏諷笑意:“兄長當真要去誘敵?不怕中計?”
赫連軒不動聲色地看著他:“你覺得呢?”
赫連風聳肩一笑:“我隻是好奇,為何突然改變戰術?畢竟……這不像你的風格。”
赫連軒淡淡一笑,反問:“你希望我怎麼做?一頭撞進他們的圈套裡?還是像現在這樣,把他們引入我的節奏?”
赫連風臉色微變,旋即恢複如常:“隨你高興。”
赫連軒不再理他,轉身上馬,揚鞭而去。
……
與此同時,荒山另一端,南宮璃正藏身於一處斷崖後的石洞中。她靠在岩壁上,氣息紊亂,額角滲出冷汗。
幻影鏡裂痕遍布,鏡麵黯淡無光。她知道,它暫時無法使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