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連軒身披玄色戰袍，腰間玉帶鑲金，站在高台之上，目光如刀，掃視下方整齊列隊的將士與各世家代表。
南宮璃站在他身側，一襲淡藍勁裝在夜色中宛如湖水倒映月光，手中幻影時空鏡悄然收起，鏡麵餘溫未散，仿佛仍殘留著那三鳥圖騰的投影。
“今日一戰，諸位皆有大功。”赫連軒聲音不高，卻穿透夜色，如戰鼓擂心，“敵軍覆滅，神器毀儘，赫家當論功行賞，以酬忠勇。”
話音未落，鼓聲驟起，火光映照下，一箱箱金銀玉器被抬上高台，光芒四溢。
“赫家軍，斬敵首百級者，賞金千兩，授‘虎賁’之名。”他揮手，親衛呈上名冊，宣讀戰功。
眾人表情各不相同，有的高興，有的驚訝，還有的憋著情緒不露聲色。赫連軒偷偷觀察著，眼睛在幾個世家代表臉上掃了一圈，又悄悄挪開了。
南宮璃站在他身後，唇角微揚，眼底卻冷靜如冰。她知道，這場賞功宴，不過是另一場無聲的博弈。
“南宮璃——”赫連軒忽然抬聲，聲音沉穩如山，“潛敵營，毀神器，孤身入陣，斷敵後路。此戰之勝，她功居首。”
話音一落，全場寂靜。
南宮璃微微一怔，旋即邁步上前，躬身行禮：“璃璃不過儘己之力，不敢居功。”
“你太謙。”赫連軒親自走下台階，從案上取過一枚金印與一柄玉如意，遞到她手中，“此為赫家‘天機令’，持此令者，可在赫家三城任意調動兵權，亦可調用赫家暗衛百人。”
眾人嘩然。
天機令？那是赫家最高軍令，連赫家幾位長老都不曾輕易授予外姓！
南宮璃接過，指尖微涼，目光掃過那枚令牌，果然見其背麵刻著一枚三鳥圖騰，與她在敵營中所得金屬片上的圖騰如出一轍。
她心中一動，麵上卻不動聲色，輕輕一笑：“世子厚愛，璃璃感激不儘。”
赫連軒看著她，嘴角微揚，眼中卻藏著一絲試探。
他緩緩轉身，目光掃過眾將與世家代表，沉聲道：“今日之賞，非僅為功，更為立信。赫家願與諸君共進退，共榮辱。”
話音落下，眾人紛紛行禮，齊聲高呼：“願隨世子，共赴山海！”
夜風漸烈，火光搖曳，映得眾人影子交錯如林。
高台下，一名身著紫袍的中年男子低頭垂首，袖中手指卻微微顫抖，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南宮璃手中的天機令上，神色複雜。
南宮璃察覺到那道目光，微微側首，正對上那雙藏於陰影中的眼眸。
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，輕輕將天機令收入袖中，指尖無意間拂過幻影鏡，鏡麵微微一震，仿佛感應到什麼，泛起一絲微弱的紅光。
她心中一凜，卻未表露，隻是靜靜站在赫連軒身側，任由火光映照。
賞功儀式持續至深夜，酒宴設於營地中央，眾將舉杯暢飲，氣氛熱烈。
赫連軒端坐主位，杯中酒未動，目光卻始終在眾人之間遊走。
南宮璃坐於他身旁，低聲問道：“你為何將天機令賜予我？”
赫連軒輕笑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“你想試探。”她淡淡道，“試探那些人是否識得這圖騰，也試探我是否識得。”
“聰明。”他端起酒杯，輕輕一晃，“你我皆知，那三鳥圖騰絕非尋常標記。今日賞功，不過是引蛇出洞。”
南宮璃輕歎：“你這是在拿我當餌。”
“你不怕？”他看著她，眼中竟有一絲認真。
她抿唇一笑：“我怕的，從來不是他們，而是你。”
赫連軒一怔，隨即輕笑出聲，笑聲低沉，卻透著幾分意味不明。
夜色漸深，酒宴將儘，眾人陸續散去。
南宮璃起身欲走，卻被赫連軒叫住。
“璃璃。”他站起身，走到她身旁，低聲道，“你可曾聽聞‘三鳥歸巢’？”
她腳步一頓，緩緩回頭：“聽聞過。”
“那你可知，它真正的含義？”
她望著他，目光深沉：“若我猜得不錯，它不是終點，而是開始。”
赫連軒沉默片刻，忽然輕笑：“看來，我們接下來的日子，不會太平。”
“從來都不太平。”她淡淡道，轉身離去，衣袂翻飛，宛如夜風中的一縷清影。
赫連軒站在原地，望著她的背影，良久未語。
火光漸熄，營地歸於寂靜。
高台之下，一道黑影悄然隱入夜色，身影消失在營帳之間。
而營地外，遠處的山林中，三鳥圖騰的投影在幻影鏡中緩緩旋轉，喙尖所指的方向，正是北麵那座殘碑所在之地。
夜風呼嘯，吹得鏡麵微微震顫。
南宮璃站在帳外，凝視著鏡中圖騰，指尖輕點鏡麵，低聲呢喃：“三鳥歸巢……血啟山門。”
她緩緩合上鏡蓋，嘴角微揚，眼中卻透出一絲冷意。
“看來，這盤棋，才剛剛開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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