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連軒站在密林深處的巨石上,手中銅牌泛著幽光。昨夜南宮璃傳回的布防圖正鋪在麵前,他凝視著朱筆圈起的密室標記,指節捏得發白。遠處傳來三長兩短的骨哨聲——這是暗樁傳來的警訊。
“陷阱……”他低聲自語,指尖劃過圖上那處被朱筆圈起的密室,眼神沉如深淵。
南宮璃傳回的情報清晰明了——前殿布防森嚴,看似是敵軍主力所在,實則不過是個誘餌。真正的殺招藏在後殿密室之中,一旦赫家軍貿然進攻,恐怕會被一網打儘。
他深吸一口氣,抬頭望向遠處那座隱匿在山影中的破敗寺廟,心中浮現出南宮璃的身影。她此刻,是否正藏在那片暗影之中?她是否已經察覺到更深的陰謀?
“來人。”他低喝一聲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。
一名親衛迅速從林中現身,單膝跪地:“世子。”
“召集謀士,半個時辰內,我要他們到中軍帳。”赫連軒語氣冷肅,手中銅牌一收,轉身便朝軍營方向而去。
夜風卷起他身後的披風,紅色如火,卻未燃起半分熱意。
中軍帳內,燭火搖曳,幾案之上攤開布防圖,幾位謀士圍坐,神情凝重。
“世子!前殿那幫孫子擺的是空城計,後殿密室絕對有鬼!”一名年長的謀士率先開口,手指輕點前殿區域,“前殿兵力集中,但陣型鬆散,顯然是故意示弱。”
“不錯。”另一名年輕謀士點頭,“而且前殿入口狹窄,若我軍強攻,極易被困於狹道之中。”
赫連軒靜靜聽著,目光始終落在密室那處標記上,良久,才緩緩開口:“他們等的,是我們急躁。”
帳內一時沉默。
“世子的意思是……暫緩進攻?”年長謀士試探著問。
赫連軒點頭:“不錯。敵軍設下陷阱,就等著我們一頭撞進去。我們若按兵不動,反倒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。”
年輕謀士皺眉:“可若拖延太久,敵軍有時間調整部署,反而對我們不利。”
赫連軒淡淡一笑,目光如刀:“他們以為我們會急著進攻,所以才會設下陷阱。我們偏不按他們的劇本走。等著?咱們就跟他比誰先尿褲子!”
帳內眾人聞言,皆露出思索之色。
“那南宮姑娘那邊……”年長謀士遲疑地問。
赫連軒抬手,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銅鈴,鈴身刻著複雜的符紋,正是南宮璃贈予他的“影鈴”,能感應幻影時空鏡的波動。
他輕輕一握,鈴身微微震動,說明南宮璃仍在活動範圍內。
“她比我們更懂暗處。”赫連軒低聲道,“她會找到突破口。”
夜風漸冷,赫連軒走出中軍帳,站在營前高台之上,俯瞰整片軍營。
火光點點,如同星河落地,映照出軍士們整齊的營帳與巡邏的身影。他負手而立,身影孤傲而堅定。
“世子。”副將快步走來,低聲稟報,“軍中有人對暫緩進攻有異議。”
赫連軒眉峰微挑:“誰?”
“是王副統領,他認為我們若不乘勝追擊,恐夜長夢多。”
赫連軒冷笑一聲:“夢多的不是我們,是他們。”
他忽然側首,眼底寒芒乍現:“你去告訴他,赫家軍的勝仗,不是靠衝動打出來的。是靠腦子。”
副將一愣,隨即拱手:“屬下明白了。”
赫連軒望著副將離去的背影,心中卻並未放鬆。他知道,軍中不乏急躁之人,若不能穩住軍心,這場仗還未打,就先敗了一半。
他轉身步入營帳,取出幻影鏡的感應器,輕輕摩挲著鏡麵。鏡中泛起微光,映出南宮璃的輪廓。
她在動。
他嘴角微揚,低聲道:“你去探路,我來守後。”
夜色漸深,赫連軒並未休息,而是親自巡視軍營。
他走過一排排營帳,腳步輕而穩,目光掃過每一處崗哨。軍士們見他親自巡視,皆肅然起敬,紛紛行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