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連軒站在帳外,望著漸漸散去的霧氣,腦海中還回蕩著赫連風那句‘去問南宮璃吧’。他深吸一口氣,轉身走進中軍大帳,看到南宮璃正坐在案前。
霜色未褪,晨光落在中軍大帳的銅燈上,燈芯輕顫,映出兩道交疊的影子。
她抬頭望向對麵的赫連軒,眼中倦意和冷靜交織,三分倦意裡藏著七分冷靜。
“你若不信我,便該換人來布這局。”
她話音未落,赫連軒便起身,幾步走到她身側,俯身將那份羊皮紙拿起,目光在字句間掃過,眉頭緩緩舒展。
“你改了情報的密文格式。”他語氣中多了幾分認可,“敵軍慣用‘三橫一豎’的暗碼,你用了‘兩橫一撇’,既不突兀,又不會被識破。”
“你太看得起我了。”南宮璃輕笑,唇角微揚,“我隻是在模仿你堂弟的手筆。”
赫連軒聞言,目光一沉。
“赫連風。”
“他若真與南宮家有關,那這份情報,他一定看得懂。”她指尖輕點桌麵,聲音如清泉擊石,“他看不懂的,是你的反應。”
赫連軒沉默片刻,忽然低笑一聲。
“你這是在試探我。”
“不如說是,我們在互相試探。”她抬眸看他,“你信我幾分?”
“五分。”
“那剩下五分呢?”
“等你把那封信交出來,或許能再加三分。”
南宮璃眼神微動,隨即輕輕一笑。
“你還記得那封信?”
“我記性一向很好。”
“那我就怕你記性太好。”
兩人對視,片刻後,赫連軒轉身,走向帳外,聲音隨風傳來:“內奸已押至密室,你去吧。”
南宮璃起身,將幻影鏡收入袖中,輕聲道:“他若敢耍花樣,我會讓他後悔自己是個男人。”
赫連軒腳步一頓,嘴角微揚:“你這女尊思想,倒是越來越根深蒂固了。”
她未答,隻是一拂衣袖,踏出大帳。
——
密室中,火光搖曳,映得內奸臉色慘白。他被鐵鏈鎖在石柱上,脖頸處還殘留著昨夜追捕時的擦傷,血跡已乾,卻未愈。
“南宮小姐。”他聲音沙啞,“你若放我一條生路,我願為你效犬馬之勞。”
她站在他麵前,幻影鏡泛起光暈,“我不是來求你效勞的,配合我,你能活著送情報,否則,我會讓你看著你效忠的人被我毀掉。”
內奸瞳孔驟縮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會有那東西?”
“你隻需知道,它現在在我手裡。”她淡淡道,“而你,是我手中的棋子。若你聽話,我讓你活著;若你違逆,我讓你死得比赫連風還難看。”
內奸咬牙,沉默良久,終是低聲道:“你想讓我怎麼做?”
“很簡單。”她將那份羊皮紙遞過去,“照著它,抄一遍,字跡要像赫連風。”
內奸接過,仔細一看,臉色微變:“這情報……是假的?”
“聰明。”她嘴角微揚,“你若聰明,便該知道,假情報才是最危險的。”
“可若被識破,我死定了。”
“不。”她輕輕搖頭,“若被識破,死的不是你,是我。”
內奸一怔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用我的命,換你的命。”她目光沉靜,“你願不願意賭這一把?”